幾年后。顧玉出獄了。
那天晚上，我從醫院下班。
抄近路走巷尾，剛拐過墻角，就聽見一陣嘈雜的動靜。
不是說話聲，是柳條抽在皮肉上的脆響，混著女人的哭嚎。
我腳步頓了頓，順著聲音望過去。
巷尾那棵老槐樹下，綁著個人。
是顧玉。
她的衣服被扒得只剩貼身的小衣，布料破破爛爛掛在身上，露出的胳膊和腿上全是紅印子，一道疊一道，有的地方已經滲了血。
黑狗血從她頭上往下流，黏在頭發上，糊住了臉，眼睛鼻子都看不清。
幾個男人站在旁邊，手里攥著柳條，抽一下就罵一句。
“賤女人，居然敢裝神婆騙錢！我媽被你騙走養老錢，病都沒治，就這樣死了！你還我媽媽！”
另外一個男人恨恨道。
“騙子，都怪你。我爸信你的鬼話，說喝了你的‘符水’能治病，結果肝都喝壞了！”
“你賠我爸爸的肝臟！”
柳條又抽下去，顧玉身子猛地一扭，哭聲更尖了，卻被繩子捆得死死的，動不了分毫。
我站在陰影里，又一次想起了婆婆。
這場景，解氣嗎？好像有一點。又好像沒有。只覺得荒唐。
顧玉頭扭來扭去，突然就看見了我。
她的眼睛被狗血糊著，卻像是瞬間亮了，原本嘶啞的聲音突然拔高。
“李顏是你！救我！快救我！”
“我好痛苦啊！快幫幫我。”
她拼命扭動身體，，眼球向上反轉，痛苦嗚咽道。
“我知道錯了！我不該騙他們，不該欺負你！你快幫我求求情，讓他們別打了！”
我沒動，就看著她。
“我憑什么要救你？當初你害死我婆婆！并且割我的血，扒我的衣服！你對我所做的這些惡行，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顧玉，我說過的，你一定會遭報應的，這不報應就來了，好好受著吧。”
“不要啊李顏我錯了！”顧玉哭聲更急了，聲音里帶著絕望，“我知道我以前對不起你！我不該跟你搶季言，不該誣陷欺負你！你要多少錢？我給你錢！只要你救我！”
旁邊抽柳條的男人停了手，轉頭看我，眼神里帶著警惕：“你認識她？”
“當然認識。”
我開口，聲音帶著一絲憤恨。
“她以前欺負過我，害得我好慘。”
那男人“哦”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