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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我呆在原地時,顧從簡眼中的譏諷更深了。
「江尋晚,你現(xiàn)在演技真是越來越好了。」
他指著額角的一處,冷聲道:
「托你的福,我額頭縫了八針,現(xiàn)在裝失憶就當沒事發(fā)生了?」
顧不得他的語氣,一聽他受傷,我頓時急了。
「現(xiàn)在怎么樣了?還疼嗎?」
也許是我臉上的心疼和焦急過于真切。
顧從簡愣住了,冷峻的面容有些松動。
但他很快反應(yīng)了過來,冷哼一聲:
「不用你假好心。」
他摔門而去。
我呆呆地看著那扇門,只覺得腦子里亂得像漿糊。
我和顧從簡是在大一的校園歌手大賽上認識的。
他是一開嗓就驚艷所有人的冠軍,我是舞臺旁沉穩(wěn)大方的主持人。
散場后,我穿著高跟鞋走到后臺被裙子絆了一下,是他突然出現(xiàn)扶穩(wěn)了我。
燈光下,少年漂亮的眼睛盛滿了星辰。
他說:「要來喝一杯慶功酒嗎,尋晚?」
他并不知道我的全名,想來不過是主持開場介紹時記住了我的名字。
接著便是心照不宣的曖昧,順理成章走到了一起。
他總覺得是唱歌給我們牽了紅線。
戀愛后,每晚總要給我唱上幾句溫柔繾綣的情歌哄我入睡。
這個習(xí)慣直到我們畢業(yè)去了北京,住在終日見不到陽光的地下室里時也沒有改變。
有一次,他因為應(yīng)酬喝得爛醉,但還是給我發(fā)了幾十秒的語音,大著舌頭說:
「要給晚晚唱歌我不會忘記的,嗝」
那時條件簡陋,我會買九塊九一束的鮮花和碎花布裝點屋子。
顧從簡會買十二塊錢一瓶的雞尾酒和我一起喝到微醺。
會像變魔法一樣掏出一條明黃色的裙子哄我穿上,在他低聲哼唱中一起胡亂跳舞。
當時的他握著我的手,眉眼認真,一字一頓向我保證:
「晚晚,我以后一定不會再讓你吃苦了。」
突然一聲響雷,外面下起了大雨,我從回憶中驚醒。
環(huán)顧四周華麗的裝潢、價值不菲的家具還有一酒柜的好酒。
沒有鮮花,沒有人味,一切冷冰冰的,看起來像樣板房。
很難想象會是我和顧從簡生活了數(shù)年的家。
我點開顧從簡的對話框,安安靜靜的。
一種莫名的委屈涌上心頭。
滾燙的淚水滴落在手機屏幕上,一滴、兩滴。
獨自坐在偌大的家中,我有些后知后覺地意識到。
我已經(jīng)很久沒聽見顧從簡給我唱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