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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件審理得很快。
證據(jù)確鑿,鐵證如山。
徐書雪和喬景天的辯護律師雖然極力狡辯,但在完整的證據(jù)鏈面前,顯得蒼白無力。
法庭上,徐書雪為了減刑,幾乎把所有責任都推給了喬景天。
聲稱自己只是被他蠱惑、脅迫,甚至聲淚俱下地描述自己這三十年牢獄多么痛苦,多么后悔,出獄后只是一時鬼迷心竅。
其卑劣程度,連法官都頻頻皺眉。
喬景天則從最初的崩潰、否認,到中間的沉默,再到最后庭審時,變得麻木。
他聽著徐書雪如何把責任推得一干二凈。
看著臺下早已改回張姓、卻因為生活困頓而面露怨懟的女兒。
以及那個眼神閃爍、似乎也在權衡利弊的兒子,他眼中的光,一點點徹底熄滅了。
宣判那天,我去了法庭。
最終判決:徐書雪判處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喬景天,同樣數(shù)罪并罰,判處有期徒刑二十年。
法槌落下的聲音,清脆而冰冷。
徐書雪當場癱軟,被法警拖拽下去,口中兀自喃喃咒罵著喬景天“害人精”。
喬景天在被帶離前,突然回頭,在旁聽席上尋找著,目光最終落在了我身上。
那眼神,復雜到了極致。有悔恨,有絕望,有哀求,有空洞,最終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敗。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什么聲音也沒發(fā)出來,只是緩緩流下兩行渾濁的眼淚。
他終于為他的愚蠢、貪婪和絕情,付出了應有的代價。
三十年的夫妻,我送他的最后一份“珍珠婚”禮物,是銀手銬和二十年的牢獄生涯。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被帶走,心中一片平靜。
走出法庭,陽光有些刺眼。
紀璃靠在車旁等我,遞過來一杯熱咖啡:“解決了?”
“嗯。”我接過咖啡,喝了一口,溫熱的液體驅(qū)散了法庭帶來的最后一絲陰霾。
“行,那回家吧。甘姐做了你愛吃的菜。”
她替我拉開車門。
車子緩緩駛離法院。路上,我看到了站在街角、形容狼狽的徐放和張婉。
他們似乎想來看看審判結果,卻又不敢進去。
看到我的車,徐放下意識想上前,卻被張婉死死拉住,兩人只是用那種混合著恐懼、怨恨和一絲乞求的目光,看著車子遠去。
后視鏡里,他們的身影越來越小,最終消失在車流人海中。
從此,他們是路人甲和乙,與紀氏,與我紀宛白,再無瓜葛。
“對了,老太太,”
紀璃一邊開車,一邊貌似隨意地說,
“我把云頂那套別墅過到你名下了。那地方風水不錯,適合養(yǎng)老。省得你看到某些東西膈應。”
我微微一怔,隨即失笑。這小子…
那是當年我送給喬景天的定情禮物之一,也是他最后理直氣壯問我要了想送給徐書雪的別墅。如今,物歸原主,卻已物是人非。
“好。”我點了點頭。
車子駛向紀家大宅,那里不再有虛情假意,不再有算計陰謀,只有真正屬于我的、失而復得的親情和安寧。
珍珠婚紀念日,最終以珍珠蒙塵、徹底破碎告終。
但也正因為破碎,才露出了里面真正璀璨奪目、堅不可摧的——屬于我和紀璃的,父子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