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冷靜期的最后一天,虞方媛如約來到了民政局。
在工作人員的反復確認下,離婚證終于蓋上了公章。
看著手上的那抹紅色,我心情無比舒暢。
像是這么多年心里的郁結瞬間散去。
以后,我再也不用小心翼翼地活著,也不會因為一碗沒澆汁的米飯,沒熨好的襯衫,甚至是沒經過虞方媛允許就穿出門的西裝心驚膽戰。
我曾向往的愛情,曾艷羨的婚姻終于在結束那刻,將自由還給了我。
“長嘉!”
時隔一個月,二十八歲的虞方媛依舊在民政局門口叫住了我。
“以前的事,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諒,但你能不能別恨我?”
直到我上了出租車,虞方媛也沒有得到這個問題的答案。
看著車窗外虞方媛逐漸破碎的表情,我有些好奇——
她的沉默曾困了我十年,那我的沉默又會困住她多久呢?
五年后,我帶著小陽陽在海邊開了一家小小的書店。
聽見門口傳來隱隱的哭聲時,我看見九歲的她正幫助不慎摔倒的小朋友貼創可貼。
我很慶幸,小陽陽沒有成長為像虞方媛一樣情緒冷漠的怪物。
現在的她會正確表達自己的情緒,喜怒哀樂都會主動和人溝通。
也會在我我不開心時觀察到我的情緒,并抱著我問:
“爸爸要不要吃冰淇淋?”
看著女兒的變化,我更加確定,當初和虞方媛離婚是一件多么正確的選擇。
說起來,距離上次得知虞方媛消息,已經是三天前了。
她的心理醫生給我打來電話,說她凌晨在家,吞了安眠藥zisha。
是的,那天從民政局出來后,虞方媛就去了趟醫院。
心理醫生給出的診斷是中度抑郁。
從那后,她開始積極地接受心理治療,每次給小陽陽打來生活費時都會備注她的治療成果。
可我并不關心。
也許是因為沒有回信的備注,也許是因為那個在民政局門口沒有問出的答案。
虞方媛將自己困在了過去,也徹底埋葬了未來的自己。
掛掉電話前的最后一句,心理醫生問我要不要去醫院看看她。
“虞女士神志不清時,嘴里一直在念你的名字。如果你能來,她的病情說不定會大有好轉。”
我問過小陽陽的意見。
九歲的孩子已經能分辨出性格穩定和冷暴力的區別。
她和我一樣,都不想再見到那個冷若冰霜的人。
午后的陽光灑在海面上,波光粼粼,像碎了一地的鉆石。
小陽陽正蹲在沙灘上,和一只小螃蟹玩得不亦樂乎。
我輕輕笑了。
有些人,注定只是生命中的過客。
而有些人,才是值得珍惜的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