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的喧鬧震耳欲聾。
觥籌交錯間，遠處傳來一聲悠長的火車鳴笛。
顧恒心頭一悸，沒由來的煩躁攫住了他。
他下意識望向大門口的方向。
那里除了厚重的門扉，空無一人。
身側的蘇倩穿著華麗的婚紗，笑靨如花挽住他手臂。
四面八方都傳來眾人對他們的祝福。
可顧恒腦海中忽然閃過林望舒的臉。
他以前曾無數次想過。
她穿起婚紗會是什么樣？
雪白的頭紗下，是她粉紅羞澀的臉頰。
那雙杏眼，望向他會亮晶晶的。
只要這場婚禮完成，他就能和望舒真正地在一起。
“顧恒哥，”
蘇倩的話打斷了他的思緒，“怎么了？現在該宣讀誓言了……”
“沒什么。”他語氣平淡，目光再次飄向門外，眉心微蹙。
顧恒想起昨日接她回來時望見的那雙眼睛。
沒有任何情緒，甚至沒有受傷的痛苦，唯有一片望不到底的荒蕪。
那實在太反常，根本不是他熟悉的望舒會表現出的模樣。
顧恒下意識在人群中掃視了一圈，可怎么都沒有找到那個身影。
一股強烈的不安在心中動蕩。
似乎有什么東西正在失去。
“我離開一下。”
他的聲音不容置疑，在一片驚愕的目光里，撥開人群往外走。
“顧恒哥！”蘇倩的驚呼聲被拋在身后。
顧恒頭也不回，步子越邁越大。
接觸到外面冷清的空氣，他非但沒有冷靜，心慌的感覺還越來越重。
到最后，他幾乎是跑了起來。
大院看守的人見他去而復返，也是一臉錯愕，想要開口迎接。
顧恒卻直接略過他，三步并作兩步沖上樓，猛地推開那扇熟悉的門——
昨天她待的那間房，已經被燒得干干凈凈。
沒留下她一點痕跡。
對！
昨天發生火災了，她應該是去了其他地方！
顧恒又慌忙地趕去了院子里其他的房間，可依舊沒有林望舒的半點身影。
滔天的恐慌攫住了他，心臟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
“人呢！”他厲聲質問，眼神駭人。
手下被他從未有過的暴怒嚇到，結結巴巴道：
“不是您派人來接走的嗎？還拿著上頭開的條子……”
怎么可能？他從沒下過這種命令！
一股寒意瞬間竄上脊背，顧恒渾身發涼。
是誰在他眼皮子底下帶走了望舒？
無數可怕的念頭涌入腦海，顧恒臉色鐵青，對著聞訊趕來的其他手下怒吼：
“派人全城搜查！必須把人找回來，不然你們知道后果！”
底下的人不敢多問，立刻領命而去。
命令剛下，蘇倩就提著婚紗裙擺氣喘吁吁追來。
她看著空蕩的房間，眼中閃過一絲極快的喜悅。
隨即她換上那慣有的、受了委屈的撒嬌語氣：
“顧恒哥！婚禮還沒結束，你怎么能丟下我就走呢？”
顧恒看著她，那張精心修飾過的臉上寫滿無辜。
他忽然覺得這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有些刺眼。
這場婚禮本就是假的，她卻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她憑什么就認為，自己能比得上望舒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