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腿老者刮擦廢鐵的手第一次徹底停下。
那雙渾濁眼睛里的光芒銳利了剎那，如同生銹的刀鋒被開刃。
他的目光在龍愷身上來回掃了兩遍，最終定格在龍愷的右手上。
“這刀是好材料。”
瘸腿老者開口，聲音依舊沙啞，卻多了幾分活氣，“可惜只剩這么點？摻上你手上沾的那些鐵血煞氣，這點東西最多能打個拳錐護指。”
龍愷看著老鐵匠的手：“你知道我要打什么？”
“除了我說的，打其他的什么都不夠。”
瘸腿老者搖頭，伸出三根干枯的手指，“要是有那噬魂坑內蝕鐵蟲牙口，再加上三百斤真正的‘蝕鐵重金’原礦！純度至少要有三成！”
旁邊刀疤漢子倒抽一口涼氣：“三百斤？還要三成的純度？老癩頭，你他媽的是真黑！”
刀疤漢子忽然咧嘴一笑，笑容牽扯著臉上那道巨大傷疤，更顯猙獰。
他站起身，銅塔般的身軀帶著兇煞之氣壓向龍愷的桌子，蒲扇大的手掌猛地拍向龍愷面前石桌上的斷刃鍘刀尖！
“喂，哥們兒！你想打什么直接說，缺什么我們兄弟賣給你，價錢什么的都好商量，我們兄弟保證不坑你小子。”
就在刀疤漢子的手即將碰到鍘刀斷刃的前一刻——
嗤——！
龍愷放在桌上的右手，一根手指隨意地、極其輕微地向下一壓！
食指，輕輕點在油膩冰冷的石桌桌面上。
嗡！
那層油膩骯臟的石桌桌面，在指尖觸及的一瞬間無聲無息地粉碎，化成齏粉！
碎粉并未濺開，反而被一道無形引力牢牢吸聚在指尖之下，瞬間壓成指甲蓋大小的一塊暗沉凝結體！
而刀疤漢子的手裹挾著兇橫無匹的氣勢，狠狠拍在——那根食指指尖壓出的暗沉凝結體之上！
咔嚓！嗷——！！！
令人牙酸的骨裂混合著凄厲的慘嚎炸響！
刀疤漢子手腕以一個極其怪異的角度向內猛折，碎裂的指骨茬刺破手掌皮肉，鮮血飆射！
他龐大的身軀像被無形的巨錘掄中，蹬蹬蹬連退三步，鐵塔般的身體劇震，撞翻了后面另一張石桌才穩住。
看向龍愷的眼中充滿了驚恐和難以置信！
瘸腿老者渾濁的眼球似乎亮了一瞬，如同深井里的火種。
他根本沒看狼狽的刀疤漢子，目光緊緊鎖定在那暗沉凝結體上，干癟的嘴唇無聲開闔著，“你去‘蟲巢獵手’登記處接牌子。給我兩百斤蝕鐵重金，你要的東西我現在可以給你鑄造。東西打好了，你憑牌子來取！”
他語速快了一些，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交易口吻。
龍愷收回手指，指尖下那片暗沉凝結體無聲崩散，融入油膩的石面。他起身，連眼神都沒給那抱著斷手、渾身冷汗、縮在角落發抖的刀疤漢子。“在哪？”
“往前，左拐，貼著天罰壁壘的黑石屋子。門口有牌子，滴血可激活”
瘸腿老者低頭，重新拿起那塊廢鐵，銹跡斑斑的小刀再次落下，刮擦聲恢復規律而枯燥的調子，仿佛剛才那交易從未發生。
“我要的是劍！”
“可以！”
酒肆的污濁空氣再次流淌，但所有若有若無投向龍愷的目光，都帶上了一層深深的敬畏和恐懼。
能捏碎趙閻王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