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的白熾燈在頭頂嗡嗡作響,蘇偉的額頭沁著汗珠,警帽檐投下的陰影里,他的手指絞著椅墊邊緣的線頭,把布料扯出個毛球。
"血衣是我燒的。"他突然開口,聲音像被砂紙磨過,"昨晚她回來時,睡衣袖口的血都結了痂。
我給她脫衣服時,有一滴血滴在地板縫里"他喉結動了動,"我怕你們查出來,就把衣服塞壁爐燒了。
灰我裝在塑料袋里,扔到后巷垃圾桶了。"
張警官的鋼筆尖在筆錄本上頓住"兇器呢?"
"刀"蘇偉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她夢游時拿的那把菜刀,我今早趁她去診所,塞洗衣機夾層了。"他突然抬頭,眼睛紅得像浸了血,"我沒碰刀!
我就想等她醒了問問怎么回事,我真沒想包庇她"
李寶站在單向玻璃后,看著蘇偉肩膀劇烈顫抖。
他摸向口袋里的魚形虎符,青銅表面貼著皮膚,竟泛起反常的溫熱。
三天前在乾陵地宮入口,虎符也是這樣發燙,接著他們在甬道里發現了被尸毒侵蝕的殉葬女官,頸側有和趙東尸體上一樣的抓痕。
"技術科在洗衣機里找到刀了。"陳法醫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刀刃縫隙的血跡和趙東dna匹配,刀柄檢測出劉靜之的指紋。"
李寶轉身時,虎符在口袋里重重硌了他一下。
他望著審訊室里蘇偉扭曲的臉,突然想起今早劉靜之在診所的模樣——她攥著趙東開的抗抑郁藥,眼神像被抽走了魂,反復說"牡丹謝了,他要來找我"。
而趙東的尸體被發現時,右手捏著半張糖紙,糖紙上的牡丹花紋,和地宮壁畫里袁天罡用來鎮煞的"九瓣赤焰牡丹"分毫不差。
"張隊,劉靜之的逮捕令下來了。"小警員推開玻璃門,"她現在在候問室,還睡著。"
李寶跟著走到候問室門口,正看見兩個女警架著劉靜之往外走。
她的睡裙下擺沾著暗褐色污漬,頭發散下來遮住半張臉,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陰影——和蘇偉描述的夢游狀態一模一樣。
經過李寶身邊時,她突然哼了一聲,尾音像被風吹散的嘆息"地宮門關不上了"
虎符在口袋里燙得驚人。
李寶下意識按住,掌心能清晰摸到虎符背部凸起的紋路——那是他在乾陵地宮石壁上拓下的"白虎鎮煞"圖。
三天前專家說,乾陵地宮的鎮煞陣需要"白虎煞星"來引動,而煞星特征之一,是"夢游時眼閉神開,見常人所不見"。
"李老師?"張警官拍了拍他肩膀,"這案子基本清楚了。
趙東性,侵劉靜之,她長期受刺激導致夢游性,暴,力,昨晚發病殺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