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章世子?”
司馬茂英常年居於宮府中,聽到那少年郎怒喝聲,感到熟悉又陌生。
誰知司馬德文聽得這四字,仿佛深陷泥潭,一時愣住了,等他回過神來,驀然喝道:“讓開!”
司馬茂英被突如其來的暴怒所驚地嬌軀一震,水靈靈的眸子有些濕潤,可即使如此,她還是聽話地挪開了位子,供出通道。
司馬德文一把拉開車簾,大步躍到那車欄處,毫無一絲病入膏肓的模樣。
或許是他反應過來了,象徵般握拳捂著嘴,咳嗽了兩聲后喊道。
“住手!”
原先那護衛在車輿旁的貼身侍衛已然上前指揮,可在聽到那名號后,頓時傻了眼,呆愣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住手!都給我住手!!咳……咳!”
那數百名王府侍衛面面相覷,互相看著,如同失了魂的傀儡,呆立在原地。
“司馬公欲何為!!”
謝晦高聲吼道,先前他被打斷了喊話,心中一直積攢著怒氣。
青筋涌起,鮮血從那俊朗面龐緩緩流下,使他看起來威勢十足,至少要比那被車窗卡著身子的豫章世子更有威勢。
他已經一而再,再而三,忍了許久,要是不喊出這聲來,半夜里怕是要睜著眼入睡。
司馬德文一時無言,只覺得是上天遣罰他司馬家。
他並非說要招搖過市,堵住這路口處,他欲趁此時機,遷居往兗州,遠離這生殺之地,可老天爺跟他開了個玩笑。
兗州處於邊界之地,也正是如此,劉裕才會欣然答應。
若是是巴蜀、三吳之地,無論司馬德文說出來,劉裕都不可能放他離開建康。
大錯已經釀下,縱使他一意孤行,只怕還未來得及出城,便要被追兵攔下。
想到此處,司馬德文不由哀嘆一聲。
劉裕生在尋常人家,可不是帝王家,不惑之年得子,十分護犢,況且他早就想藉機處置司馬一族,今日不拿自己開刀,怎么想都有些不切實際。
“怎……怎會如此…他就這般急?”
褚氏哀聲說道,她指的自然不是謝晦,夫妻二人常以他代指劉裕,哪怕是在臥房內,也不敢說出其名諱,平日里他們深居簡出,口風甚嚴,誰知今日出了這檔子事。
褚氏三十有二,保養的極好,姣好的臉龐被淚水打濕,她實覺得劉裕欺人太甚,怎就不肯放過他們一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