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東西,驟然停滯。
棠許說出那句話之后,燕時予依然沒有動。
卻能清晰地感知到她在自己懷中的存在。
柔軟的,溫暖的。
真實的。
燕時予輕輕舉起了自己的手。
原本緊繃的手指,此刻仿佛已經(jīng)恢復了正常。
沒有不受控制的顫抖。
也沒有難以遏制的疼痛。
那些前一刻還叫囂著要攻占他全身血脈的東西,此刻盡數(shù)褪去,悄無聲息地隱匿起來。
良久,他輕輕撫上她的后腦。
感知到他的動作,棠許愈發(fā)將他抱得緊了些。
“你今晚不走,好不好?”
許久之后,才終于聽到燕時予的回答——
“好。”
……
夜深,私人病房門口亮起了“請勿打擾”的燈。
門上一扇小玻璃也被毛巾遮擋得嚴嚴實實。
病房里,棠許坐在沙發(fā)上,因為右手手腕擰傷,只能用左手拿著筷子,戳著面前食盒里的蝦餃。
東西是高巖剛剛送過來的,門上的毛巾什么的也是他幫忙布置的。
幾番嘗試,終于成功將筷子戳進蝦餃,舉起來送到嘴邊咬了一口。
燕時予在衛(wèi)生間洗了手,打開門走出來,就只見她左手舉筷,右手因為無法翻轉(zhuǎn),只能拿手背接在唇邊,艱難地吃著東西。
燕時予走上前,從她手中接過了筷子。
棠許也不客氣,大大方方地張口讓他喂自己。
燕時予一點點將蝦餃分成小塊,這才送進她口中。
吃掉兩顆蝦餃后,棠許心滿意足地笑了笑,“吃飽了,你吃吧。”
燕時予卻轉(zhuǎn)而拿起了面前的一份清雞湯,試了試溫度剛好,用勺子盛了,送到她唇邊。
棠許不是很想喝湯,皺了眉躲閃。
“喝幾口。”燕時予說。
棠許這才乖乖張嘴。
三口之后,她直接站起身來躲避,“好了,我先去洗漱了。”
燕時予抬眸看著她溜進衛(wèi)生間的身影,沒有說什么。
然而不消片刻,棠許就又一次從衛(wèi)生間里探出頭來,問他:“你能幫我卸個妝嗎?”
燕時予很快放下筷子,起身走進了衛(wèi)生間。
從一早到現(xiàn)在,發(fā)生這些事,中途還睡了那么久,她的妝其實已經(jīng)蹭得差不多了,但還是得卸。
幸好高巖考慮周到,還給她送來了一整套用品。
燕時予一手抬起她的下巴,另一手拿著吸滿卸妝水的棉片,一點點地擦過她臉上帶妝的地方。
男人對這種事自然是不熟悉的,可是他目光沉靜,雙手沉穩(wěn),專注又認真的模樣,極具個人風格,絲毫看不出是第一次。
某個間隙,棠許忽然湊上前,親了他一下。
燕時予正低頭換棉片,再抬起頭來時,棠許仍舊乖巧地站著,仿佛剛才的事根本沒有發(fā)生過。
她臉上的妝已經(jīng)卸得差不多,皮膚干凈又清透,更清透的卻是那雙眼睛,無辜又澄澈,仿佛自己什么都沒干過。
燕時予繼續(xù)將收尾工作完成,清理干凈臺面上的東西,才又看她,“還要做什么?”
“沒什么了。”棠許說,“簡單沖個澡就好。”
燕時予看了一眼她的手腕,“自己可以?”
棠許堂而皇之地回答——
“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