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明瑯走上前看,見她手中端著一盤蔫巴巴的炒青菜,并著一碟看了都犯惡心的白肉,當下便讓白術端遠些。
然而啞奴在放下水之后,卻十分自然地將那兩碟宴明瑯不要的菜送到了裴霽面前,用手語比劃了一陣。
原本以為裴霽這雞毛的性子,定然對這些簡陋的菜品不屑一顧。
可就在宴明瑯端過茶水準備填肚子的時候,眼角余光卻瞥到了他居然從善如流地吃了起來。
這樣的菜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世子居然下得去筷子。
正在她心中暗自納悶之際,裴霽淡聲道:“你此時不吃,難道是要等到夜半時分跟前來赴宴的賓客一同大快朵頤?”
“廚房不是什么都沒有嗎?為何說晚上還有賓客前來一同大快朵頤?”
她不解,難道是聚賢山莊是故意用這些殘羹冷炙般的菜來打發(fā)他們?
不,從方才那管事對裴霽十分尊重的模樣來看,不像是會在這種小事上克扣。
“奴婢瞧得真真切切的,只有這幾樣菜色了,連其他食材都沒有,現(xiàn)在天色也晚了,如何能收拾出好菜好飯?”
白術以為裴霽在暗指自己伺候主子不盡心,趕緊解釋,又拉上啞奴為自己作證,“不信的話,主子盡可以問她!”
然而啞奴卻低垂著眼皮,看都不看她一眼。
“好了,這山莊里諸多古怪,不是三言兩語可以道明。我們行事多加小心便是。”
宴明瑯也并不餓,她原本要將這杯茶水下肚,想了想拆下自己頭上的銀釵,將茶中的茶水勻出來檢測一番,銀釵沒有變色,她才敢放心飲用。
即便裴霽動筷子,也覺得這些菜著實難以下咽,不過他在來之前便料到了這些,讓啞奴去馬車上取東西進來。
就在啞奴離開后沒多久,響起了敲門聲。
宴明瑯不敢輕易開門,用眼神詢問裴霽,裴霽大大方方起身,隔著門確認來人身份:“可是楊管事?”
“是,方才跟過來的幾個人,如今已經被送到后院了。我家主子問貴客有沒有興趣。”
楊管事的語氣中帶著輕松愉悅,仿佛是天大的喜事一般,“來得正好,正愁今夜不能盛宴招待客人,如此倒是一舉兩得。”
裴霽倒是沒什么表情,只是叮囑楊管事動手之前先從他們口中逼問出幕后主使查明身份,便讓他先下去了。
全程聽完他們對話的宴明瑯驚駭不已。
朗朗乾坤,此地離京城不遠,居然有人在這里做sharen分食的行當!
她嚇得將手邊的茶杯碰掉了。
外面的楊管事似乎發(fā)出了一聲輕笑,他略略提高了聲音:“還請小姐今夜寸步不離未婚夫婿,夜黑風高sharen夜,若是驚嚇到了姑娘那就不好了!”
說完他便一路笑著離開了。
等他的笑聲消失之后,宴明瑯這才穩(wěn)住心神,看向裴霽,“他說的都是真的?”
“今夜有盛宴,宴請的對象不是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