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寧宮外,安王一身黑衣立于門外,神色肅穆。旁邊五步一崗的立著手握劍柄的錦衣衛,各個神情戒備。整個慈寧宮,被他們守的水泄不通。
看到皇上儀仗過來,安王快步上前躬身道:“父皇。”
皇帝眸色深深的在他的臉上停留了一瞬,太子剛才的話猶在耳邊。被睿親王扶著下了轎輦,問:“你皇祖母如何了。”
他邁步往里走,安王脊背微彎的跟在他一步之后,恭敬的回:“太醫說是回光返照。”
皇帝的腳步加快,進了慈寧宮。守在外邊的各宮嬪妃見到他馬上行禮,皇帝腳步沒停,只隨意擺了下手,就大步進了太后的寢殿。
姜鈺在他們身后跟著,到了寢殿門口便停下腳步,看著睿親王扶著皇帝疾步走進去。回眸時,就見安王立于她的對面。她神色一頓,然后拱了拱手,“安王殿下。”
安王沒有看她,只微微頷首。相對而立的兩人,各自沉默。
不一會兒,皇后、長公主以及睿親王從里面走了出來。寢殿內就剩下皇帝和太后母子二人。
“七十多歲是長壽,你不必太過傷懷。”太后靠在床頭看著幾日未見,又生了許多白發的兒子,長長的嘆息了一聲,“從被繼母苛待的弱女,到現在一朝太后。我雖吃過不少苦,但也得到了這人世間最大的尊榮。”
“母后。”皇帝握著太后的手哽咽,太后像幼時一樣撫向他的頭頂,笑著道:“我這一身的尊榮,都是我兒給我的,母親有你甚為驕傲。”
“母后。”皇帝再也忍不住,哽咽著流下了眼淚。
太后笑著把手邊的絲帕遞給他。看著他擦拭著臉上的淚水,好似又看到了年幼的他,在自己面前哭鼻子的樣子,眼中的不舍如何都遮掩不住。
“你是皇帝,現嶺南已除,我放心了。”太后看著皇帝的眼睛,語氣里帶了認真,“我不放心的是晏哥兒,你別嫌我偏心。”
皇帝苦笑,“兒子如何會吃這種味?”
太后也笑了,“晏哥兒心思純凈,但也一根筋。他與姜鈺之事,你若強加阻攔,恐怕他一生不會娶妻。他也是你一手帶大的,你會忍心看他一生形單影只?”
皇帝垂眸不語,太后見狀眼里帶了黯然,“我知你的顧慮,但即使姜鈺沒有與晏哥兒成親,你對她就完全放心?”
皇帝抿了抿唇,就聽太后又道:“帝王多猜忌,因為猜忌,你與皇后多年隔閡,但到頭來如何呢?十幾年的驗證,你知道了承恩侯的忠心,但傷痛隔閡已難消。對姜鈺和晏哥兒,你還要走老路嗎?”
皇帝的手忍不住顫抖,他握成拳以掩蓋內心掙扎,“兒子知道了。”
太后嘆息了一聲,“姜鈺有大才,你要重用于她。她與晏哥兒的賜婚就由你來做,可好?”
皇帝苦笑,語氣吃味的跟太后說:“兒子偶爾也會想,我與晏哥兒在母后的心里,誰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