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啊,”二少夫人眼神一轉,透著點精明,“恐怕是母親不甘心那么大筆嫁妝被全須全尾地帶走了吧?肉疼呢!”
“要么就是以為還能拿捏住人家,結果人家根本不接招,直接拍拍屁股走人,干脆利落!倒把母親和大哥給晾這兒了。”
三少夫人說著,嘴角忍不住勾起一絲快意的笑,“說真的,想到那個畫面,還挺痛快的!”
“對了,”二少夫人忽然想起什么,眼睛微亮,“那本《和離律例詳解》你偷偷看了沒?”
“看了點兒,”三少夫人點點頭,語氣里帶上幾分羨慕和向往,“寫得真明白。和離之后,自個兒的嫁妝銀錢都能帶走,只要手里有錢,這日子……怎么也不會過得太差吧?”
“那肯定比留在這兒……”二少夫人話說一半,猛地剎住,兩人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同時噤聲,心里充滿著對大哥的鄙夷,真是薄情寡義,現在裝深情有屁用……
但彼此心里都透亮:這府里往后怕是再也難有安寧日子了。
婆婆的怨氣只會越來越重,而她們,似乎也在這一句句惡毒的咒罵聲里,隱約窺見了自己另一種可能的未來。
兩人在院外躊躇了一下,終究沒立刻進去觸霉頭,默契地轉身先往偏廳去了。
一邊走,一邊心里都揣著點兔死狐悲的凄涼感——這高門大院里的女人,活著艱難。
往日覺得婆婆慈愛,如今看來,那慈愛底下,竟是這般涼薄。
林羽然這一覺,直睡到次日晌午。
陽光刺眼。
他習慣性地想喚人伺候,卻發現四周寂靜無人,圍繞在自己身旁女人一個也不見。
茫然了半響,他終于記起昨日發生的事情,一股莫名的煩躁和空虛感攫住了他。
他只得自己下床倒水,卻在起身的瞬間,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不對勁。
身體深處,似乎缺少了某種熟悉的、涌動著的沖動和力量。
那是一種男性根本的、與生俱來的感知,此刻卻沉寂得可怕,像一口枯竭的井。
他心里咯噔一下,一股寒意悄然爬上脊背。
他猛地撲到墻角的臉盆架前,就著盆里隔夜的冷水胡亂抹了把臉,試圖讓自己更清醒些。然后,他幾乎是踉蹌著沖到那面落地的銅鏡前。
鏡中的男人臉色蠟黃,眼窩深陷,一副被酒色掏空的模樣。
但這都不是他在意的。
他死死盯著鏡子,雙手有些顫抖地探向自己的下身,集中全部意念,試圖喚醒那沉睡的欲望。
一次,兩次……
銅鏡模糊地映出他的動作和他的臉。
時間一點點過去,鏡子里的人,臉色從困惑到焦急,從焦急到恐慌,最后,一片慘白,毫無血色。
“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語,聲音發顫,“怎么會……昨天還好好的……”
他像是瘋了一樣,對著鏡子一遍又一遍地嘗試,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眼神里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恐懼。
可無論他如何努力,身體依舊死寂,沒有任何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