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天平似乎開始傾斜了……
“咱們的人……”胤禔聲音壓得極低,幾乎如同耳語,“可以動一動了。”
老太監眼中精光一閃,隨即垂下:“奴才明白。只是……阿哥,仍需謹慎。六阿哥風頭正勁,太子根基猶在,此時出頭,恐成為眾矢之的。”
“孤知道。”胤禔深吸一口氣,將那塊被捏得變形的糕點放下,“孤不會明著來。太子不是忌憚老六嗎?那孤……就幫他一把。”
他的嘴角,勾起一絲冰冷而扭曲的笑意。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他不需要親自下場,只需要在合適的時機,輕輕推上一把,讓太子與老六斗得更兇,更狠!
等到兩敗俱傷之時,便是他這潛藏已久的“長子”挺身而出,收拾殘局,重獲圣心之刻!
幾日后的騎射課上,太子因心緒不寧,再次發揮失常,甚至差點從馬背上摔下,引得眾人側目。
休息間隙,胤禔“恰好”走到太子身邊,遞上一塊干凈的汗巾,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擔憂:“二弟今日似乎心神不屬,可是身體還未痊愈?騎射危險,還需以安全為重。”
太子正覺顏面盡失,聞言更是煩躁,沒好氣道:“不勞大哥操心!”
胤禔也不惱,只是嘆了口氣,狀似無意地低聲道:“也難怪二弟心煩。有些人,仗著些許小聰明,便不知天高地厚,連累二弟受此委屈……唉,若是額娘還在,定不會看著二弟如此……”
他這話,看似安慰,實則句句都戳在太子的痛處上。
既點明了胤祚的“囂張”,又勾起了太子對自身處境的不滿,更隱晦地提及了自己失去母親庇護的“同病相憐”。
太子臉色變了變,看向胤禔的目光少了幾分往日的輕視,多了幾分復雜的意味。他沒有接話,但緊抿的嘴唇顯示他聽進了心里。
又過了些時日,玄燁考較阿哥們政務,問及漕運改革。
太子因前事影響,回答得有些保守,未見新意。
胤祚則依據看過的些許雜書和南懷仁提及的西方水利概念,提出了幾條疏通河道、改進漕船的建議,思路新穎,極具創新。
玄燁聽后,未置可否,只道:“想法尚可,還需結合實際,多向漕運總督等實務官員請教。”
這本是尋常的教導之語,但聽在某些人耳中,卻變了味道。
下學后,胤禔“偶遇”了太子身邊一位頗得信任的內務府官員。
兩人在宮道旁“閑談”了幾句。
那官員感嘆道:“六阿哥確是聰慧,連漕運這等復雜事務都能有自己的見解,難怪皇上時常夸贊。”
胤禔淡淡一笑,語氣平和,話中卻帶著刺:“六弟是聰慧,又有張誠那樣的‘高人’指點,自然眼界不同。只是……這漕運關乎國計民生,牽一發而動全身,若只憑些紙上談兵的‘新奇’想法,恐怕……非社稷之福啊。皇阿瑪圣明,心中自有衡量。”
他這番話,看似公允,實則將胤祚的建言貶低為“紙上談兵”、“新奇想法”,并暗示其背后有“高人”指點,可能別有用心,最后又捧了玄燁一句,顯得自己忠心為國。
那官員心領神會,回去后自然會在太子面前“轉述”大阿哥這番“憂國憂民”的言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