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愿沒有聽出江妄話里突如其來的深意。
在她眼里,江妄經(jīng)常是這樣莫名其妙的來一段表白。
只是這一次沒有那么油膩。
“那我要吃藍莓味的。”
“好。”
“奶油不要太多。”
“好。”
江妄極盡耐心,聲音帶著溫柔。
其實司愿正在看他們的結(jié)婚證。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突然就拿出來看了半天,總覺得不真實。
司愿福至心靈,忽然說了句:“那你快點,我……在家等你。”
“在家等你”四個字輕輕落進江妄耳中,像是被晚風裹著揉碎了,軟得讓他心口一燙。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指不自覺收緊。
方才所有的不愉快盡數(sh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虔誠的珍視。
“好的老婆!”
——
司愿掛了電話,還拿著結(jié)婚證,又看了許久。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和江妄走到這一步。
曾經(jīng)的她,在宋家活得小心翼翼,每句話都要掂量著分寸,生怕哪里做得不好又惹來厭煩。
余清芳控制欲太足,宋國濤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宋延則專會戳疼她的心。
可在江妄身邊,她可以隨心所欲地說想吃什么,可以在深夜做了噩夢后,毫無顧忌地鉆進他懷里。
他從不會怪她麻煩,說她矯情,只會把她摟得更緊。
司愿把結(jié)婚證輕輕放在床頭柜里,小心翼翼收好。
——
宋延失魂落魄的回去了。
玄關的水晶燈亮得刺眼,他覺得眼前一片昏沉,胸口一陣陣鈍痛。
“阿延?”
余清芳才換下禮服,今天到了京城,她就約見了好幾個富家太太,這會兒也剛回來。
見宋延這副模樣,立刻起身迎上去,滿是擔憂,“怎么弄成這樣?出什么事了?”
宋延麻木開口:“沒事,就是有點累。”
太累了。
所以他只想找個地方躲起來,把那些血淋淋的真相暫時隔絕在外。
眼看宋延要回房間,余清芳一把攔住他。
“等等。”她臉上露出幾分試探的笑意,“媽今天去見了李太太,她女兒你也該聽說過,知書達理,性子又溫柔,可不是林雙嶼那種蛇蝎心腸的女人。”
她一邊說,一邊從手包里掏出一張照片,遞到宋延面前:“你看看,模樣周正,脾氣也好,關鍵是……跟司愿那孩子,還有幾分像呢。”
在她看來,宋延對司愿總歸是不一樣的。
雖然不能娶司愿做兒媳婦,可各退一步,找一個和司愿像的也好,各自安好。
宋延看過去,然后緩緩伸出手,接過了照片。
余清芳心里一喜,暗道果然管用。
正想趁熱打鐵說些什么,卻見宋延指尖猛地用力——
照片被撕了個粉碎。
余清芳臉上的笑意瞬間僵住,錯愕地看著他:“你瘋了?!”
宋延垂著眼,一句話內(nèi)說。
像司愿?誰也不像她。
那個會在他生病時,在廚房跑來跑去給他熬姜湯的女孩;那個把他隨口說的喜歡記在日記上翻看很久的女孩……誰都不會是。
“媽,”他抬起頭,聲音里帶著壓抑不住的顫抖,還有濃重的絕望,“我不會娶別人的,別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