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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祥宮西側殿,自金玉妍被貶為答應遷入后,便如同一座活死人墓。
昔日嬌艷張揚的玉氏貴女,在失去恩寵、兒子、位份以及母族倚仗后,早已被無盡的怨恨和絕望吞噬。
加之如懿被晉為啟祥宮主位,雖未明目張膽地虐待,但那種冰冷的無視、克扣的份例、以及無處不在的壓抑氛圍,更是加速了她的崩潰。
她時哭時笑,形容枯槁,最終在一個寒冷的春夜里,悄無聲息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至死,那雙曾經嫵媚動人的眼睛里,都凝固著滔天的恨意。
她身邊僅剩的一個小宮女,平日也多受磋磨,眼見主子凄慘離世,生怕自己會被滅口或陪葬,巨大的恐懼之下,竟趁著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偷偷逃出了啟祥宮。
這宮女如同驚弓之鳥,慌不擇路,竟一路跑到了眾妃每日清晨向皇后請安的必經之路上。
恰逢嬪妃們絡繹而至,轎輦儀仗停了一路。那宮女眼見如此陣仗,把心一橫,猛地沖了出來,撲倒在道路中央,撕心裂肺地哭喊起來:
“皇后娘娘救命!各位娘娘救命啊!啟祥宮出人命了!金答應……金答應她被嫻主兒折磨死了!奴婢親眼所見!嫻主兒克扣份例,冬日不給炭火,夏日不給冰,還時常言語羞辱……金答應她……她死得好慘啊!求娘娘為金答應做主啊!”
凄厲的哭嚎聲如同冷水滴入滾油,瞬間炸開了鍋!所有妃嬪的轎輦都停了下來,眾人驚疑不定地掀開轎簾望去。
只見那宮女衣衫襤褸,滿臉驚惶淚痕,不住地磕頭,額頭上已是一片青紫。
現場一片死寂,旋即竊竊私語聲四起。
就在這時,與如懿素有舊怨的慎貴人(阿箬)第一個跳了出來,她如今雖也失寵,但仗著資歷,尖聲道:“哎呀!竟有此事!嫻嬪姐姐平日里看著冷冷清清,沒想到竟如此狠毒!金答應縱有千般不是,也是一條人命啊!”
緊接著,幾個平日就看不慣如懿清高、或是想討好各宮主位的低位嬪妃也紛紛附和:“是啊是啊,啟祥宮總是陰森森的,原來竟藏著這等事!”“金答應也太可憐了……”“求皇后娘娘明察!”
被圍在中心的如懿,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她確實厭惡金玉妍,也確實冷待了她,克扣份例之事也有,但她絕沒有親手折磨乃至害死她!這宮女分明是驚懼之下,將金玉妍的自我崩潰全都歸咎于她!
她張了張嘴,想要辯解,但在那一片指責和看好戲的目光中,只覺得百口莫辯。
“皇后娘娘駕到。”
一眾嬪妃聞言轉過頭去看向剛聽到消息走來的魏嬿婉,規整地行禮。
只聽魏嬿婉緩緩開口,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震驚與威嚴:“宮闈重地,豈容喧嘩!成何體統!”
她先鎮住場面,然后對身旁太監道,“將那宮女帶下去,好生看管。啟祥宮之事,本宮自會查明真相。眾姐妹先散了吧,今日請安免了。”
她處理得雷厲風行,不失皇后威儀。但“查明真相”四個字,已經給事件定了性。
后續的調查,自然“順利”得很。chapter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