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建國看著拖拉機上跳下來幾十個穿著糧站工作服的職工,手里還拿著鏟子、鐵鍬之類的家伙事兒,便知道這是吳金鐘找來的幫手。
“放人!道歉!放人!道歉!”
陳恩水此時已經嚇的魂飛魄散,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面色蒼白。
“各位老哥,我是陳曉敏的爹,我們沒有搶人,是帶她回農村,這城里醫院太貴,我們住不起……”
“求求你們,我們惹不起,躲回農村總可以吧?!?/p>
這些職工大部分都是來看熱鬧、表忠心,順便磨洋工的角色,所以都還站在原地,等吳金鐘發話。
有了這幾拖拉機人壯膽,吳金鐘像是吃了春藥一樣,興奮的直蹦噠。
“那個誰,把陳曉敏抬上拖拉機,這老頭還有打人這小子給我帶回保衛科。大白天就敢搶人,無法無天!”
小干部見大家伙兒沒動靜,便怒聲喝道:
“咋的?把領導的話當放屁?。靠靹邮?,麻溜的!”
一人是蟲,一群是虎。
一群人烏泱泱的朝張建國沖過來。
“呵呵,還真是一群好狗?!?/p>
張建國怒聲喝完,便站到一腳將吆五喝六的小干部踹翻在地。
“不怕死就過來,你們都是拿工資的,不至于為了這點事拼命。要是非辦不可,是政治任務,那就讓你們主子先上,我倒要看看他有沒有這個膽子!”
吳金鐘在病房領教了張建國的手段,現在就是借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上前鬧事,于是便一腳踏上拖拉機,振臂高呼。
“全世界無產階級聯合起來,把這個反動派徹底踩在腳下。還敢當著我們勞動人民的面搶人,真當我們是泥捏的!
同志,組織考驗我們的時候到了,給我沖!”
吳金鐘不愧是靠一張嘴,頓時把氣氛烘托起來,一群烏合之眾朝張建國撲過來。
陳恩水面色蒼白,兩腿發軟。
他從沒想過跟官斗。
就算是女兒死了,那也自認倒霉。
“建國兄弟,怎么辦?實在不行我們就跟他們走吧。”
“呵呵,今天有我在,誰也帶不走你!”
張建國冷笑一聲,站在原地。
他強任他強,清風佛山崗。
就在吳金鐘嘴角徹底上揚的那一刻,兩輛軍用吉普車、三輛軍用汽車開到醫院內部。
高成從吉普車上跳下來,怒吼一聲:
“下車,警戒!”
霎時間,一陣混亂的腳步聲傳來,糧站的工人被一群戰士圍起來。
縱然戰士們沒有攜帶武器,但是這整齊劃一的動作、清一色的服裝,還有逼人的氣勢,讓吳金鐘等人呆在原地。
這到底是什么情況?
不就是處理一下糧站的內部事宜嗎?
怎么還把部隊招來了?
有沒有可能是路過的?
吳金鐘壯著膽子,從拖拉機上跳下來,腆著臉看著高成,說道:
“同志,你們是?路過的?”
高成白了吳金鐘一眼,語氣冰冷的說道:
“路過?你覺得這醫院是開在馬路上?還是我眼睛長歪了,把這醫院看成大馬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