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南又一次夢見了高考。
雨聲淅淅瀝瀝，天色黑沉，像是七八點鐘的傍晚，卻又帶著深夜的壓抑。她站在陌生的校門口，手里攥著一張準考證，可上面的字跡模糊不清，像是被雨水暈開，又像是她自己潛意識里不愿看清。
她原本是高考生，可不知怎么，夢境一轉，她又成了成考生。周圍的人影匆匆，卻沒人真正看向她，仿佛她只是這場考試里的一個幽靈。
然后，她看見了表姐。
表姐站在不遠處，神情淡漠，像是在等她，又像是根本不在意她來不來。林小南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她本來想省錢，不住旅館，借住在表姐家，可此刻站在這里，她又覺得不該麻煩人家。
“你來了。”表姐的語氣很淡，甚至沒多看她一眼。
“嗯。”林小南點頭，心里卻莫名發慌。
下一秒，表姐伸手推了她一把。
“自己找地方住吧。”
林小南踉蹌幾步，回頭時，表姐已經轉身離開，背影很快被雨幕吞噬。校門口站著幾個像是保安又像是學生會的人，年紀不大，卻帶著審視的目光圍過來，低聲交談著什么。她聽不清，但能感覺到他們的視線像刀子一樣刮過她。
她攥緊書包帶，低著頭快步離開。
天太黑了，黑得像是要把人吞進去。
*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終于找到一家破舊的旅館。前臺的女人懶洋洋地抬頭瞥她一眼，遞過來一把鑰匙，連登記都省了。
房間狹小潮濕，床單泛黃，可她已經顧不上那么多。她太累了，只想趕緊躺下。
可就在這時，門被敲響了。
她遲疑了一下，還是走過去開門——門外站著的，是她高中時的同學，那個總說“高考前一個月努力就夠了”的男生。
他理綜很好，卻總裝作吊兒郎當的樣子，在最后關頭才“逆襲”。林小南曾經討厭他那種輕飄飄的態度，仿佛別人的努力都是笑話。
“喲，真巧。”他咧嘴一笑，眼神卻讓她不舒服。
“你怎么在這里？”她問。
“來幫你復習啊。”他走進來，順手帶上門，“深入交流一下？”
她以為他指的是學業，可下一秒，他的意圖就變得赤裸。
林小南想后退，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動不了——夢境開始失控，她明明想反抗，卻像是被什么東西按住了手腳。
（……）
當一切結束時，男生已經消失，房間里只剩下她一個人，和窗外永不停歇的雨聲。
她緩緩坐起身，摸了摸自己的臉，發現是干的。
沒有眼淚。
*
夢境外，現實中的林小南呼吸暫停了整整一分半鐘。
而夢里，那個一直潛藏在她意識深處的“另一個林小南”靜靜注視著這一切。
——“她”是林小南的執念，是她的不甘，是她不敢承認的憤怒和恐懼。
“她”輕輕嘆了口氣。
“你明明可以拒絕的。”
可林小南聽不見。
她只是在夢里又一次輸給了自己的軟弱。
——而這場夢，還會繼續重復下去。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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