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宮道上的陶蓁沒有心情去欣賞宮殿的偉岸,心里七上八下。
陶家的馬車已候在宮外,父女二人先后上了車,車輪轉(zhuǎn)動陶蓁更是坐立難安,她不是真的“陶蓁”,騙騙外人尚可,陶家父母怎可能認(rèn)不出自己的女兒,感覺是騙不了人的。
更何況托原主的“福”,如今陶家上下除了陶父陶母外幾乎沒人給她好臉色,剛穿來那兩天她躺著裝死,還聽了幾句下人的閑言碎語。
陶成眾樂呵呵地瞧著她:“可是在緊張?”
“嗯。”
陶蓁低低應(yīng)了一聲,嘆了口氣,“之前就和被鬼上身了一樣,就覺得所有人都欠我的,說話也不中聽,別看我說的痛快,但心里也并不好受,因為我無論說什么做什么心里那股子憋悶都宣泄不出去。”
“爹,你懂我的意思嗎?”
她必須要為原主以前做的事進(jìn)行找補。
陶成眾目光溫和:“你三歲就來到爹身邊,你是什么性子,爹怎么會不知道?爹和你娘,從未真的怪過你。”
“你還小,陡然遇上這樣的事一時沒了章法也屬正常,爹和你娘都相信,假以時日你總能想明白的。”
他其實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她醒悟得太快,言行舉止也與往日有了差別,尤其是今日在皇上跟前的表現(xiàn),膽子太大。
可他并未深想,只當(dāng)她是歷經(jīng)變故后心性成長,有了變化。
陶蓁眼圈一紅,就憑原主從前做下的那些事,即便陶家如今狠狠責(zé)罵她、給她一巴掌,她都認(rèn)了,偏偏要用這般溫情的刀子招呼她,這哪里受得住?
見她眼淚汪汪的模樣,陶成眾反倒笑了起來,“還和小時候一樣,一害怕就哭鼻子。”
“別怕,你娘一準(zhǔn)兒備好了你愛吃的醬肘子等你回去,早上我還聽她吩咐人去買小魚,定是要炸給你吃的。”
陶蓁的眼圈更紅了,她親生父母離異得早,誰也不要她,要不是私立學(xué)校學(xué)費太貴,她小學(xué)三年級就得被送去住校。
對于親情,她從最初的渴望到后來的麻木,中間不知隔了多少年。
她以為自己早已不再需要了,偏偏眼前這人三言兩語,就又勾起了她的貪念。
怎么辦?
她……真的好想要。
“可不許哭。”
陶成眾溫聲打趣,“回頭叫你二哥瞧見了,又該笑話你。”
想到陶家二郎陶硯,陶蓁那眼淚還真就憋了回去,罵原主罵得最兇的是他,可原主死后,鬧得最兇、拼了命要給原主討公道的也是他。
可惜是個炮灰中的炮灰,除了被形容為暴躁易怒不著調(diào)外,最大的作用就是個嘴替,出場必罵原主,別的連多余的筆墨都沒有。
“二哥對我好,我不怕他笑話。”
陶成眾沒料到她竟會這樣說,這兄妹倆從小打打鬧鬧,動手都不止一兩回,每日見面不互相嗆兩句連飯都吃不香,什么時候這么體諒過對方?
“你二哥要是聽見這話怕是要跳腳,罵他可以,但不能贊揚他。”
“他不受用。”
陶蓁忍不住笑了起來,心里也輕松了好多,同時也有了決斷,準(zhǔn)備等回去后就將她知道的劇情告訴陶成眾,一來讓陶家有個防范,二來給自己性格變化找個理由。
馬車一路行至陶府,尚未停穩(wěn)門口小廝已轉(zhuǎn)身飛奔入內(nèi)通報。
待馬車在門口停下,陶母正快步迎向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