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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暖在簽名旁留下一行小字:“陸沉,五年了,你從沒問過我累不累。”

旁邊是那盆半死不活的風信子——我們結婚的時候,我隨手買的。

許暖的字跡依然那么工整,像她做手術的縫合線。

“幼稚。”

我脫下外套卻在內袋里摸到一張紙條:

“明天我們的結婚紀念日,我預約了那家你喜歡的日料店。”

紙條背面還畫了個小小的笑臉。

我看著紙條,心里煩躁起來,扯松領帶掏出手機。

“你在哪?鬧夠了趕緊回來。”

消息發(fā)出去瞬間彈出紅色感嘆號。

電話撥通后是冰冷的電子音:“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查許暖的下落。”

給助理打了個電話,我將手機扔在沙發(fā)上。

直到三個小時后,助理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站在我面前:

“陸總”

“許暖怎么說了?”我翹著二郎腿,手指不耐煩地敲擊桌面。

助理欲言又止:“陸總!許醫(yī)生

車禍那天”

“什么車禍?“

我的聲音劈了叉,手指僵在半空。

“您陪林小姐吃飯那天,她父親去世了,許醫(yī)生著急過馬路時被酒駕撞了

孩子沒保住,她自己”

助理的話混著我耳鳴的嗡鳴。

“醫(yī)生說她醒來第一件事,是求護士別告訴你”

“你說什么?再說一遍。”我聲音發(fā)顫。

“醫(yī)院的同事說她肚子里的孩子流產了”

助理的話像一記悶棍,敲得我耳膜嗡嗡作響。

我的視線落在茶幾上的日料店預約單——那家店以食材新鮮著稱,許暖海鮮過敏,卻為了我特意預約。

皮鞋踩在醫(yī)院光可鑒人的地磚上打滑。

護士站前,我喘著粗氣問許暖的病房,值班護士從病歷中抬頭,眼神突然變得鋒利。

“你是許暖丈夫?”

護士詫異的看著一身西裝的我。

她冷笑一聲,“真稀奇,病人大出血時不見人,現在倒知道來了。”

我這才注意到她胸牌上印著“急診科”

許暖就是在這里,一個人躺在搶救床上?

我突然想起上個月她值夜班回來,輕手輕腳地鉆進被子,卻還是吵醒了我。

我煩躁地翻身時,聽到她小聲說:“抱歉,今天有個孩子搶救到很晚”

“她現在怎么樣?”我聲音有些發(fā)虛,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西裝袖口——那里有一處不起眼的咖啡漬,是許暖上周幫我處理掉的。

“出院了”護士把病歷本拍在臺面上,“自己看吧。”

我找出許暖的病例:妊娠8周,流產。

還有一行小字:患者要求銷毀胚胎組織。

這些字刺的我眼睛生疼。

我突然想起上周三,許暖系著圍裙煎蛋時突然干嘔。

當時我說什么來著?

對了,我說:“別把油濺到我西裝上。”

她當時臉色蒼白,卻還是擠出一個微笑:“可能是昨晚值夜班著涼了。”

病歷本在手里變得千斤重。

最后一頁是一張b超單,模糊的黑白圖像里,有個小花生米似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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