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已是兩天后的醫院。
護士小劉正在給我檢查點滴:
“你媽和你姐一直在外面守著,要請她們進來嗎?”
我毫不猶豫地搖頭,只問:“我還有多久時間?”
小劉動作一頓,聲音低沉:“原本是三個月,但您最近接連受傷,身體已經透支。現在,可能隨時都會走。”
小劉說完沉默了一會。
看著她緊抿的嘴唇,我反而笑了:“你應該是剛做護士不久吧?”
她驚訝抬頭望著我:“你怎么知道!”
我笑著說:“因為做久了護士的,早就看淡生死了,對死亡可能都麻木了!”
小劉卻突然紅了眼眶,哭了起來:“其實我是你的粉絲!”
我微微一怔,隨即漾開一個真心的笑容:“原來我也沒白活這一場。走到哪里,都能遇見粉絲以及你們的愛。”
小劉的眼淚卻落的更兇了,一邊哽咽道歉,一邊保證住院期間會好好照顧我。
這時,走廊傳來一陣騷動,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大喊我的名字。
我聽出來了,是我媽。
小劉急忙抹掉眼淚,跑到門口去攔住她,卻沒有攔住。
她用眼神向我求助,我對她搖了搖頭,示意算了,讓我媽進來吧。
不過是兩天沒見,她像是老了二十歲,頭發白了大半,眼窩深陷,深刻的皺紋爬滿了曾經強勢的臉。
看見我,她渾濁的眼睛里才終于有了一點光。
她沖到我的病床前,想像以前一樣拉我的手,被我下意識地躲開了。
她的手僵在半空中,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然后,眼淚就掉了下來。
“女兒”
她哽咽著,聲音沙啞得厲害。
“媽錯了這次媽真的意識到錯了”
“你得了胃癌,為什么不告訴媽啊?”
“是媽糊涂,是媽沒早發現都是我不好”
我以為她要么是來替林修明求情的,要么是來罵我害得他寶貝女婿坐牢的。
但是沒想到是遲來的悔恨。
可惜,真是夠遲的啊!
我翻了個身,背對著她。
沒有再看一眼。
“林希”
身后傳來她痛苦的呼喚。
我一聲也沒有回應,只是靜靜地合上眼。
從今天起,就真如她總說的那樣,她沒我這個女兒,我也沒有她這樣的媽。
我們再無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