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飄在陰冷的劇場里，看著這一切的塵埃落定。
陸斯言死了。
柳依依瘋了。
我的仇，報了。
可我沒有感覺到一絲一毫的輕松。
我的魂體，依舊被困在這里。
因為我的昭昭，還在這里。
警察拉起了警戒線，法醫正在搬運陸斯言的尸體。
昭昭就站在舞臺的陰影里，小小的身體，一動不動。
她看著那具蓋著白布的尸體被抬走，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不哭，不鬧，甚至沒有一點悲傷。
像一尊精致的，卻沒有靈魂的洋娃娃。
秦嶼處理完警方的問詢，快步走到她身邊。
他脫下自己的外套，輕輕披在昭昭瘦弱的肩膀上。
然后，他蹲下身，視線與她平齊。
他的聲音，是我從未聽過的溫柔。
“昭昭，都結束了。”
“我帶你回家，好不好？”
昭昭沒有回答，只是抬起頭，用那雙空洞的大眼睛看著他。
秦嶼沒有催促，只是耐心地伸出手，攤開掌心，等待著她。
許久。
昭昭那只冰涼的小手，終于輕輕地，放進了秦嶼溫暖的掌心里。
秦嶼的臉上露出一抹淺笑，他溫柔地牽起昭昭的手。
“我們走，帶你去看太陽。”
他牽著她，一步一步，帶她走出這個埋葬了我，也埋葬了陸斯言的陰冷劇場。
走向外面那個，有陽光，有溫度的世界。
我的執念，隨著陸斯言的死亡，正在一點點消散。
我能感覺到，我的魂體正在變得透明。
力量在流失。
快要踏出這隅黑暗之地前，昭昭像是察覺到了什么。
她停下腳步，猛地回過頭。
朝著我所在的方向，怔怔地看了許久。
她的眼睛里，不再是空洞和麻木。
我看到了一點點光。
她張了張嘴，喊出了兩個字。
媽媽。
我笑了。
眼淚，自我成為幽魂后，第一次，從我虛無的眼眶中滑落。
昭昭。
我的昭昭。
媽媽不能再陪你了。
但會有更好的人，替我來愛你。
你要好好長大。
要平安，要快樂，要看遍這世間所有的美好。
我的身體，化作了點點金色的微光，從腳下開始，慢慢消散。
我最后看了一眼我的女兒。
看她被秦嶼牽著，小小的身影，終于走出了劇場的陰影，沐浴在金色的陽光里。
然后。
我徹底消失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