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文柏傷人案開庭了。
證據確鑿，他毫無悔意，雖是未成年，仍被判處三年有期徒刑。
宣判那刻，我在旁聽席看到了俞芊芊。
她像是瞬間老了十歲，目光呆滯地看著被法警帶走的兒子。
賀荀安的案子也很快有了結果。
數罪并罰，他被判了十五年。
宣判那天，我沒有去。
一周后，我去了一次監獄。
隔著玻璃，我見到了賀荀安。
他穿著囚服，剃了板寸，眼窩深陷，滿臉滄桑。
他看到我，渾濁的眼睛里亮起一點微光。
他拿起電話，嘴唇顫抖。
“你……還好嗎？”
我點點頭：“我很好?！?/p>
他看著我，眼眶慢慢紅了。
“聞箏，我認了。我罪有應得?！?/p>
他頓了頓，身體前傾，聲音嘶啞而急切，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但我就是想知道……你親手把我送進來，看著我從云端掉下來，你就真的一點都不難過嗎？”
“哪怕……哪怕只有一秒鐘，你心里有沒有后悔過？”
他還在奢望，我對他仍有感情。
我看著他充滿希冀的眼睛，笑了。
“后悔？”
“賀荀安，我最后悔的，是認識你?！?/p>
電話從他無力的手中滑落。
他隔著玻璃，看著我，淚流滿面。
我站起身，轉身離開。
沒有回頭。
林知許傷好后，成了我律所的?？?，每天借口咨詢法律問題，給我送花，送下午茶。
“聞大律師，我們林小少爺可是在明目張膽地追你呢?！敝硇￡惔蛉さ馈?/p>
我無奈地把那束藍色妖姬推到一邊。
“林知許，你再把我的辦公室搞得像個花店，我就要以影響辦公環境為由，把你請出去了?！?/p>
他嬉皮笑臉地湊過來。
“別啊，聞大恩人。我這不是感謝你的救命之恩和辯護之恩嘛。”
“要不，你給我個機會，讓我以身相許？”
我看著他年輕又真摯的臉，那雙眼睛里沒有算計，只有熱烈的、坦蕩的好感。
我的心，像一潭凍結的湖水，似乎被這陽光照開了一道裂痕。
我移開視線，勾起唇角，那笑容或許連我自己都讀不懂。
“我下班了?！?/p>
他立刻眉開眼笑，以為這是個好兆頭。
“好嘞！我送你回家！”
走出律所大樓，夜色已深。
城市的霓虹在我眼中明明滅滅，卻照不進我心里。
那個為愛替罪入獄的聞箏，已經在三年前的牢里死了。
現在的我，是律師聞箏。
至于未來……
誰知道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