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雙眼空洞的看著這個和我生活快五十年的人。
我的辛勤付出被他視而不見,他滿心滿眼的只有別人。
兒子也在一旁幫腔說著。
“我爸多年來獨自一人扶養我長大,夜里睡不著都是在念著蔣阿姨您的名字。”
“這里還有他的日記本,都是記錄著你們曾經的點點滴滴。”
原來,厲文良這么多年從未放下過她。
手掌厚的日記本里密密麻麻的訴說著他對蔣文靜的思念。
而我卻像一個透明人一樣,好像從未出現在他的生命里一樣。
心跳加速,我全身動彈不得,整個人像我痙攣一樣。
健康手環自動撥打給了厲文良。
節目上,他接到電話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不分青紅皂白的罵著我。
“你打電話來干什么?!不知道我正在忙正事嗎?后面不要給我打電話來了,這段時間我還有要緊的事情。”
兒子也在一旁勸說著我。
“是啊,媽,你不知道爸多可憐啊,他為了不讓你傷心,把這件事情一直蒙在鼓里,這不是年紀到了才上節目的嘛,你也別怪我們了……”
厲文良可憐,難道我就不可憐了嗎?
我辛苦操勞了一輩子,好不容易養大的兒子,現如今卻胳膊肘往外拐。
就連厲文良先前所有的愛都是演出來的。
恍惚間,我真覺得這大半輩子白忙活了。
我跌跌撞撞的給120打去電話。
明明結婚時,他緊緊摟著我,“你放心,做我的妻,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
明明生孩子從鬼門關走回來一趟時,他立馬去結扎,只為讓我不再受苦。
明明這么多美好的事情。
但他卻永遠無法忘記蔣文靜。
我強撐著毅力等待著救護車的到來,電視機里回蕩著厲文良的聲音。
“我記得啊,文靜最喜歡粉紅色,喜歡吃糖葫蘆,還喜歡彈鋼琴,我給她買了一架,只是可惜,她再也沒機會彈了……”
淚水模糊了我的雙眼。
難怪結婚時,他非要將婚房裝修成粉紅色,還美名其曰大紅色和血一樣。
他看了只會做噩夢。
原來,厲文良不是怕做噩夢,他是將別人的喜好清清楚楚的記在了心上。
角落的那架鋼琴落了灰,不過也是他給蔣文靜買的東西罷了。
而我們相濡以沫五十年,他連個像樣的首飾都不曾買給我。
我一路顛簸的進了手術室。
“病人家屬呢,這里需要簽字,要趕緊進行手術!”
我再次給厲文良打去電話,但這次,他已經關機了。
“醫生,我自己簽,行嗎?我老伴跟兒子都死了……”
醫生勉為其難的看著我點了點頭。
麻醉藥開始在我的身上起作用,夢里面我們又回到了當初地震時的情景。
厲文良在看見我后,死死抓著我的肩膀一字一句的質問著。
“為什么活下來的是你!”
“為什么你沒有被活活砸死!”
“為什么?!”
手術進行得很順利,我本就有心臟病,這些開刀的手術我已經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