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燙的雞湯，劈頭蓋臉地澆了那個女人一身。
她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手中的水果刀“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啊！我的臉！我的肚子！”她捂著臉和肚子，疼得在地上打滾。
媽媽沖到我面前，將我緊緊護在身后，雙眼赤紅，死死盯著地上的女人。
“你是誰？你想對我女兒做什么！”
女人在劇痛中抬起頭，一張漂亮的臉蛋被燙得通紅。
頭發上還掛著油膩的雞湯和枸杞，狼狽不堪。
她看到媽媽，非但沒有畏懼，反而怨毒地笑了起來。
“我是誰？孫萍，你睜大眼睛看清楚，我是你丈夫顧大強深愛的女人！”
“我肚子里懷著他的種，一個兒子！”
媽媽如遭雷擊，踉蹌著后退一步，難以置信地看著地上的女人。
又猛地轉頭看向我，眼神里充滿了詢問和痛苦。
我艱難地點點頭，給了她肯定的答案。
剎那間，媽媽臉上所有的血色都褪盡了。
她扶著床沿，身體搖搖欲墜。
十八年的相濡以沫，十八年的同甘共苦，在這一刻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那個小三見媽媽備受打擊的模樣，似乎連身上的疼痛都忘了。
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臉上掛著報復的快意。
“現在知道了吧？大強早就受夠你了！也受夠了你生的這個聾啞賠錢貨！”
她指著我，字字誅心。
“他之所以讓你女兒去參加那個鬼節目，就是為了拿錢跟我遠走高高飛！”
“要不是這個小賤人命硬，我們現在已經在夏威夷的沙灘上了！”
“你閉嘴！”媽媽終于爆發了，她像瘋了一樣撲過去。
抓住小三的頭發，左右開弓地扇著她的耳光。
“我讓你胡說！我讓你污蔑他！大強不是那樣的人！他不會的！”
媽媽一邊打，一邊哭，像是在發泄，又像是在說服自己。
她無法接受，那個曾和她一起為我治病、傾盡所有的丈夫。
那個在她動搖時信誓旦旦說只是想過上好日子的男人，竟然從頭到尾都在欺騙她。
小三被打得連連尖叫，但嘴上卻不肯認輸：
“你打我有什么用！有本事你去問顧大強啊！”
“你看他敢不敢承認！他早就想甩掉你們這兩個累贅了！”
“累贅……”媽媽的動作停住了，這兩個字像一把刀，精準地刺中她最痛的地方。
是啊，她和我在那個男人眼里，原來只是累贅。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猛地推開，去而復返的爸爸顧大強出現在門口。
他看到眼前混亂的場景，特別是看到他心愛的小三狼狽不堪的樣子，頓時目眥欲裂。
“你們在干什么！”他怒吼一聲，一個箭步沖上來，粗暴地將媽媽推開。
媽媽毫無防備，一頭撞在床角的鐵欄桿上，發出一聲悶響。
“老婆！”顧大強脫口而出，喊的卻是那個小三。
他心疼地將小三摟進懷里，緊張地檢查著她的傷勢。
“你怎么樣？有沒有傷到？肚子呢？孩子沒事吧？”
那份緊張和關切，是我和媽媽從未見過的。
媽媽捂著被撞疼的額頭，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眼里的光一點點熄滅，最后只剩下死灰般的絕望。
現實，比那個女人的話，更傷人。
媽媽聲音顫抖：“顧大強……她說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