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顧銜岳買的是晚上八點出發去西北的火車票。
回到家后我把行李再次清點了一遍,確認沒有遺漏的東西。
然后把陸在野送我的東西單獨裝在餅干鐵盒里,讓雜貨鋪的老板轉交給他。
就在我拎起箱子轉身前往火車站時。
陸在野卻突然將我拽進了巷子里,不由分說地將我抵在墻上。
雖然他動作不重,但那晚在死胡同的恐懼本能襲來,我忍不住瑟瑟發抖。
“沈群芳,果然是你搶了明夏的衛校名額。”
我上下牙齒不受控制地打架:“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不知道我在說什么,你心虛得抖什么?”
陸在野松開我,點燃了一根煙。
星星點點的火光在他指尖明明滅滅。
“明夏預考估分530,比她分數高的我都一個個找出來聊過了。”
“先不說沒人敢跟我過不去。除了你這個書呆子,誰還能在筆試考出600多的高分,狠狠壓明夏一頭?”
陸在野看似是在推算,實則早就認定了是我。
“有沒有可能,人家怕正式考試受阻礙,預考時故意藏拙。”
“高分反超蘇明夏的,就是那些你們一開始瞧不上的。”
我在理智幫忙分析,陸在野卻冷笑一聲。
“如果不是你使的絆子,深更半夜拎著大包小包跑什么?”
“不就是想等到開學的時候再回來,跟我一起念衛校嗎?”
陸在野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明夏讀書沒你厲害,她為了考衛校吃了不少苦。”
“你最好是不要入學,否則這個衛校我也不念了。”
“反正就這么繼續在湘南混著,日子也能過下去。”
陸在野為了蘇明夏,竟然用自己的前途來威脅我。
讓我快要說出口的志愿和道別,生生咽了回去。
“我對著外婆的在天之靈發誓,絕對不會去念衛校,可以讓我走了嗎?”
陸在野比誰都清楚我和外婆相依為命的感情有多深。
他身體一顫,被煙頭燒到指尖才猛然回神。
“只要你不去念衛校,就沒必要出去避風頭了,我跟明夏都不會跟你計較。”
連一句解釋都覺得多余。
我推開陸在野,拎起行李箱頭也不回地走向火車站。
火車上,顧銜岳從上鋪探出頭看我。
“我等車的時候甚至都想過,你可能不會來了。”
“你跟陸在野好好道過別了嗎?”
我閉著眼蓋好被子:“沒那個必要。”
“好好睡一覺,到了西北就是嶄新的開始。”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家屬院。
陸在野被雜貨鋪老板叫住。
“這是群芳還你的東西。”
陸在野打開被擦得錚亮的餅干盒,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根草螞蚱。
他一眼就認出,這是她不開心的時候,自己親手編來哄她的。
旁邊是一顆他送的大白兔奶糖,沒想到直到化了她都不舍得吃。
還有一條褪色的紅領巾,是小時候過家家酒時,他說娶媳婦用的紅蓋頭。
鐵盒底部是小學生田字本,上面稚嫩地寫著結婚證三個字。
不僅簽了陸在野和沈群芳的名字,兩個人還都按下了手印。
陸在野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笑意,不自覺伸手去拿起。
卻驚愕發覺,結婚證早已被撕成碎片。
沈群芳簽名按下手印的位置被風一卷,就飛得好遠好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