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陸在野從火中搶出一些碎物,整個人早已被汗濕透。
看起來就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的一樣。
他赤紅著雙眼,一眼都沒有看陸母。
“我會如你所愿的,其他的事你就不必過問了。”
陸在野冷冷落下這句,丟下陸母大步流星離去。
而陸母怔怔看著他的背影,又低頭看向燒得通紅的火盆。
站在原地久久不動,不知在想些什么。
從前沈群芳在湘南的時候,陸在野對她避如蛇蝎。
現在知道她坐火車離開了,只覺得度日如年。
臺球廳里。
陸在野俯下身,球桿擦過虎口,一桿進洞。
“野哥!好球!”
在眾人的起哄聲中,陸在野豎起球桿漫不經心開口。
“高考成績都快出來了,沈群芳她……還沒回來嗎?”
一名機靈的小弟立刻接話道:“確實好久沒看到過沈群芳了,她是不是高考完以后去親戚家過暑假了?”
陸在野下意識反駁道:“不可能,她除了遠在西北的父母根本就沒有親戚可以投奔。”
他話音剛落,蘇明夏就立刻笑道:“那就對了。”
“有人看見沈群芳和顧銜岳一起坐火車去西北了,估計是兩個人生米煮成熟飯了,急著去見父母吧。”
“顧銜岳家世不錯,讀書又厲害,想必沈群芳的父母對這個女婿會很滿意。”
陸在野猛地將手里的球桿拍在臺球桌上。
所有人都被球桿斷開的聲音嚇了一跳。
蘇明夏盯著陸在野受傷的手掌驚呼出聲:“野哥……你的手……”
她跑過來想替他處理傷口。
陸在野卻側身避開她,雙唇緊抿地朝外面走去。
從前他帶著一幫弟兄,整個湘南到處晃蕩,沒有地方是他不能去的。
可是現在,陸在野卻像是個迷了路的人。
直到看見高中門口貼的紅底大字報,陸在野才停住腳步。
因為上面赫然寫著:恭賀沈群芳同學、顧銜岳同學考上西北工業大學。
今日為校爭光,明日為國爭先!
陸在野死死盯著那一抹紅,眼底似乎有血色暈開。
蘇明夏氣喘吁吁地跑過來:“阿野,你這是要去哪?”
“怎么也不等等我,追得我累死了。”
陸在野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冷冰冰開口質問。
“你不是說,親眼看見沈群芳跟你一個考場嗎?”
“為什么她考上的不是衛校,而是西北工業大學?”
蘇明夏心虛地摳著褲縫:“阿野,她最終選擇了哪個學校,跟她有沒有去考衛校沒有關系啊。”
想到那天晚上自己是如何把沈群芳堵在巷子口,咄咄逼人。
又是如何眼睜睜地看著她離開,坐火車去西北。
陸在野渾身止不住地顫,他嗓音像是一束冰棱。
“蘇明夏,我是混子,不是傻子。”
“一個人能不能同時報考大學和衛校,我心里有數。”
“從今以后,別讓我再看到你。”
蘇明夏哭著拽住陸在野的衣袖:“阿野,對不起。”
“是我認錯了人,誤會了群芳。”
“等她回來,我好好給她道歉,行嗎?”
陸在野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冷眼看著蘇明夏摔倒在地。
“你借我的手傷害她的時候,就已經知道她不會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