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里面,嫻貴妃淡然的坐在角落里面,頭發散亂,簪子歪歪斜斜的隨意的插在頭上,她依然保持著沉著冷靜,和雍容華貴的模樣。看到宗政景曜出現在門口的時候,嫻貴妃愣了一下,緩緩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和衣襟:“你來了。”“嗯。”“你來做什么?”嫻貴妃說:“你現在應該避嫌,還是你害怕我說出去什么。”“隨你。”宗政景曜袖子里面的手微微動了動,握著的拳頭緩緩松開,云淡風輕的表面下,微微有些顫抖。“你來?是因為你還惦記著母子之情?”嫻貴妃詫異地看著宗政景曜。宗政景曜沒有回答,只是看著嫻貴妃,二十年了,很多畫面來回晃動著,自己都分不清了真實的和假的。嫻貴妃的臉好像一直都沒有什么變化,從自己小小的時候,一直到現在。嫻貴妃就這樣盯著宗政景曜,她走到了欄桿了面前,伸出了手說道:“讓母后,在摸你一下。”宗政景曜下意識的后退了一步,嫻貴妃的眼淚一下子涌來出來:“你說的沒錯,你還沒有出生就注定是個棋子,是個籌碼,我竟不知,愛自己的孩子是什么感覺,你從來沒有撒嬌過,我甚至不知道你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我們是血脈相連的母子,卻和陌生人差不多。”嫻貴妃說:“我已經落得如此下場,早知道如今,我便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爭了,到頭來,我竟然是什么都沒有。”“上一次的教訓還不夠狠么?”宗政景曜面無表情地說道,他以為嫻貴妃至少會收斂一點,這樣一來,至少可以保住一條命。嫻貴妃顫抖了一下,一雙眼睛死死盯著宗政景曜:“曜兒,母妃沒有想要你的知鳶的命,母妃想的是如果真的能厲害,母后會帶你和知鳶一起走的。”宗政景曜沒有說話,就那樣盯著嫻貴妃。“你能再叫我一聲母妃么?”嫻貴妃轉頭看著宗政景曜,人在死亡即將到來的時候,都會反思很多很多的東西。“母妃,我不恨你。”宗政景曜低聲開口,隨后轉身離去了。嫻貴妃猛地抬頭看著宗政景曜的背影,雙手緊緊的握著欄桿,那高大的背影好像十分落寞,恍惚間,嫻貴妃好像看到那蹣跚學步的孩童,緩緩向自己走來的模樣,她的嘴角掛著一絲笑容,眼淚順著臉頰劃過。顧知鳶在外面等宗政景曜,看到他出來的時候,迎了上去,輕聲說道:“之后的事情,皇上會處理,叫我們回去休息。”顧知鳶知道,這個事情,牽涉了嫻貴妃,宗政景曜要避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