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宗易挺直脊背迎上,扼住我手腕,“解氣嗎?不夠再扎。”我猛地剎住,他垂眸,望了一眼扎偏的刀尖,距離心臟一寸,并不是他最初固定住的位置,我故意挪開一寸,盡管只一寸,卻是生與死之差。血跡一厘厘蔓延,他分明痛得面色慘白,這一刻倒笑出聲,“還是舍不得我,對嗎。”我難以自抑發抖,匕首隨即脫落,我捂住腦袋沒有回應他。他摟住我,親吻著我冒汗的后頸。車抵達蔚藍海岸,林宗易抱我下去,他傷口溢出的血越來越多,他將我放在床中央,整個人無力倒下,他平復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撐住床沿,伏在我上方,“一筆勾銷了?”他身體寬闊如山,又脆弱毫無血色,我說不出話,一滴溫熱的血珠濺落我睫毛,我驟然緊繃,他無聲擦拭掉,可血漿太稠,反而在眉間融化,林宗易低下頭,舌尖舔過我眼皮,他那雙眼深情寵溺。“你差點要了我的命。”他食指戳在我心跳最快的地方,“林太太半點不心疼嗎。”我一動不動,林宗易俯下身吻我的唇,我使勁掙脫,他也耗光了僅有的體力,臉色又白了一度。李秘書征詢他意見,“我送您去醫院。”林宗易吃力倚住床頭,“昨晚鬧出丑聞,我受傷的事無論如何對外瞞住,避免韓卿卷進流言中。”李秘書焦急說,“失血過多有生命危險,您不計成本護著太太,她又手軟了嗎?”林宗易手覆在眼睛,“死不了。”他揭過指縫,“卿卿,客廳有藥箱,你去拿。”他精壯結實的胸口完全被血水吞噬,肌膚一片刺目的殷紅,我一步步后退,轉身跑出臥室。片刻的寂靜,林宗易說,“通知周皖來一趟。”他壓低聲,“韓卿害怕,如果傷勢太重,你撒個謊,就說不要緊,別讓她自責。”我沖進露臺反鎖了門,面無表情看著翻滾的江水。周皖迅速趕到蔚藍海岸,他看見林宗易的傷,錯愕不已,“您遇到歹徒了?”林宗易蒼白的唇勾起一絲笑,“嗯,是一個脾氣很大的小歹徒。”周皖打開藥箱,“您不是疏忽大意的人。”林宗易面容憔悴到近乎灰白,他望向門外的我,“卿卿——”我猶豫著再次靠近他,周皖用工具剪開他的襯衫,由于處理得晚了,皮肉已經糜爛外翻,血汪汪的一個洞,“傷很深,是面對面刺入嗎?”我站到一旁,緊張捏著拳。林宗易在這時握住我手,“嚇到了?”他笑著,“沒事,我現在還有力氣抱你。”我下意識甩他手,他握得緊,我沒甩開。周皖放棄了縫合包扎,他扣住藥箱,“林董,您務必手術。”林宗易皺著眉,“家里能手術嗎。”周皖搖頭,“沒有急救措施,您很可能失血休克。”李秘書立刻聯系醫院,架著林宗易離開,出門的一剎,林宗易回過頭,似乎想要我陪著,我直勾勾盯著他身上破碎的血襯衫,一言不發回到臥室,關上門。林宗易一連住院四天,期間我不聞不問,更沒探視過,連家屬簽字都是李秘書請殷怡過去簽的,林宗易麻醉清醒后的第三天給我打過電話,我讓蘇姐接,自己沒接。他出院那天,蘇姐捧了一支白瓷瓶,瓶口插著一束梅花,正往書房走,我叫住她,“你先生的書房不是從不擺放鮮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