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竹允恨透了溫引霜,如今來找溫嘉蘭,指不定有什么事呢,說不定能找到借口向溫引霜推辭婚事。
……
沈斯離躲在暗處,看見的是宋竹允坐在那里,身后站著一群下人,氣勢洶洶。
一個身著青礬色衣裳的女子跪在地上,身子看起來很單薄,但腰板很直。
“跪了那么久,知道錯了嗎?”
宋竹允面色嚴(yán)峻,然而沈斯離看不清那女子的表情,只聽到她語氣堅定地說:“奴家實(shí)在不知何罪之有。”
一個官妓,面對郡主非但沒有發(fā)抖,甚至敢直面她。
“是世子主動來找奴家的,奴家并沒有主動留世子,奴家與世子至今清清白白,什么也沒發(fā)生過,郡主若是實(shí)在為世子考慮,那就勞煩郡主與世子說一聲。”
這一番話,連沈斯離都聽出了溫嘉蘭語氣里的不滿,不禁為她捏一把汗,但也暗暗有幾分佩服她。
“放肆!”
果不其然,宋竹允大發(fā)脾氣,抓起桌上的茶杯猛地朝地上砸去,恰好砸到溫嘉蘭的腳邊。
也許是碎片飛出來時,劃破了她的腳,一抹鮮血從羅襪里滲出來。
然而溫嘉蘭只是微微顫了一下,痛也不敢起身。
“賤人!”
宋竹允似乎還不泄憤,讓下人抓住了溫嘉蘭的兩個胳膊,忽然揚(yáng)起手掌,狠狠地扇了溫嘉蘭幾巴掌。
“啪!”
一聲聲清脆。
沈斯離聽著都疼,然而溫嘉蘭硬是沒有掙扎,甚至一聲不吭,默默忍受著。
他對這個女人莫名有了幾分同情。
“這次只是警告,若是再讓本郡主發(fā)現(xiàn)你敢勾引世子,本郡主絕不會輕易饒了你!”
宋竹允發(fā)泄完了,才轉(zhuǎn)身離去。
一群人離開后,溫嘉蘭才扶著椅子,踉踉蹌蹌地爬起身來,一步一跌地慢慢坐下來,緩緩轉(zhuǎn)過了臉。
沈斯離這才看見了她的正臉,猛然一驚。
她確實(shí)是國色天香,然而讓他驚訝的是,她那眉目之間,竟似故人歸。
“小姐?”
沈斯離忽然變得慌亂起來,不經(jīng)意間竟碰倒了屏風(fēng)。
他驚恐地瞪大了雙眼,然而隨著一聲巨響,屏風(fēng)轟然倒塌。
“啊!”
溫嘉蘭被嚇了一跳,驚叫了一聲,差點(diǎn)摔下來。
“小姐!”沈斯離慌忙沖過去,攙扶住她的胳膊。
然而食盒卻掉落下來,里面的糕點(diǎn)全都掉了出來,撒得滿地都是。
溫嘉蘭看著地上一片狼藉,又抬頭看著他,無措的神色漸變疑惑,微微皺起眉:“你……”
沈斯離看著她眼眸里秋波婉轉(zhuǎn),不由得心下一動,有些激動地握著她的胳膊。
“小姐,你可還記得我?我……”
他鼻子一酸,眼眶不禁泛了紅,一時竟不知怎么開口。
溫嘉蘭卻忽然輕笑一聲:“觀音廟的書生是吧?我記得你。”
她的語氣很平淡,全然沒有像沈斯離那樣的激動之情。
“你怎么會在這里?”
沈斯離猶豫著看向地上的食盒,還是如實(shí)說明了來由。
溫嘉蘭若有所思地點(diǎn)點(diǎn)頭,沒說什么,輕輕推開了他的手。
接著,溫嘉蘭將腿小心放上椅子,咬著下唇,忍痛取下羅襪。
一道流著血的口子映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