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說,但凡是出身名門望族的人,都知道如果宇文化及掌管了東都。楊廣便絕對沒有活著的可能。不殺前朝之君,如何立新的天下王權。東都百萬人中,任何人都可能活著,唯獨楊廣不可能!“周郎,你可是在安慰我?宇文化及怎么可能還會留著我父皇?”果不其然,楊如意立刻察覺到這其中的古怪之處。根本說不通。周揚絲毫不慌,反而輕笑道:“如意,這你就有所不知了,你不想想為什么宇文化及整日在東都,明明有那么多機會可以動手,偏偏選在靠山王楊林北上伐之時?”“因為他打不過皇叔公?”楊如意下意識地答道。“沒錯。”周揚嘴角上揚。“所有人都知道張須陀,和靠山王楊林是整個大隋的中流砥柱,當初因為他們,才奠定了大隋的基業,宇文化及有如何能夠不忌憚?而你父親,便是他如今手中唯一的籌碼。”“......”一旁的李秀寧聽聞直接驚了。她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周揚竟然能夠憑借自己的口才將一個幾乎已經無法掩蓋的“謊言”給圓了回來。關鍵還說得頭頭是道,有理有據。這已經不單單是聰明就能夠做到的,不僅要有敏捷的思維,更要有透徹長遠的目光。楊如意也是愣住了。雖然她仍舊擔心楊廣的安危,但覺得周揚說的不無道理“所以,你現在最要緊的,并不是返回東都,而是呆在太原等候消息,否則即便你回去了,也沒有辦法營救你父親的。”周揚見狀暗自松了口氣。那句話怎么說來著?一個謊言,需要用成千上萬個謊言去彌補。這絕對是個技術活。腦子不靈光的,或者心理素質不強的,只怕早已露餡。但他覺得值得。當初楊如意甚至愿意和整個皇家決裂跟隨自己離開東都,所以周揚無論如何都要保證她的安全。這條底線,絕對不能逾越。“可是......宇文化及終究有一天會動手的啊。”“你放心吧,半個月之后,我們便會舉兵南下,就宇文化及那狗賊,有什么資格穩坐東都?”周揚眼中少有的露出殺意和決絕。他很少覺得這世上有必死之人。但宇文化及偏偏就是個例外。周揚可以饒過天下任何人,唯獨宇文閥。不僅僅是因為當初自己家的血海深仇。還有在洛陽李宅死去的那些家仆。有些賬,只會遲到,不會缺席。楊如意聽到這里,才稍微安心了幾分,便點點頭,眼中帶著幾分哀求的意味。“周郎,你能答應我一件事情么?”“你說。”“到時,無論如何,還請你在唐公面前替我求求情,他終究是我的父皇。”聰明如楊如意。她很明白,如今這天下已經不姓楊了。無論今后著天下誰說了算。楊廣都是亡國之君。除了死,不會有其他任何的結局。周揚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卻只能默默嘆氣。“你放心,到那時,我自然不會允許旁人傷他。”這空頭支票開的。就連周揚都有些沒底氣。哪怕還未動身,他也知道永遠不可能有這樣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