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廠長好幾次,半夜起夜,看到唐河的房間燈還亮著,他的身影像他這個人一樣沉默,就站在窗邊,一動不動的,看著夜色中的某個方向。是人民醫(yī)院的方向。“哎……”梁廠長數(shù)不清自己是第幾次嘆氣了。“你要真放不下,等她醒來了,坦白告訴她?”“不必。”“為什么?”因為朱小姐已婚?還是擔心某些東西一旦戳破,就沒辦法像之前一樣坦然相處?“朱小姐胸襟豁達,即使知道了你的心意,也不至于刻意疏遠吧?”“說出來沒有用,這是我一個人的事,不會有結(jié)果,也沒必要告訴她。”這就是唐河,他有在意的東西,但又不會過分放在心上,也不會想著怎么把東西據(jù)為己有,沒有那么多雜念和目的。就像他搞運動鞋,可以很專心很投入,僅僅是因為他喜歡做這件事,至于能不能做成,做成之后能分到多少錢,消費者會不會喜歡,都不在他的考慮范圍內(nèi)。他的喜歡,就只是純粹喜歡而已。這樣的人,簡單又固執(zhí),喜歡某樣東西就很難改變,但也因為這份純粹的喜歡,他可以全身心的投入,所以他總能有新突破,研究出新的技術(shù)。這性格也不知道是好是壞。“朱小姐沒醒,贊助國家隊這事就只能我們兩個來談,你不擅長這個,那就我……”“不用,我可以。”梁廠長愣了一下。唐河只對技術(shù)研發(fā)感興趣,開會談判之類的對他來說就是勾心斗角,他之前可是很厭煩的。唐河緊抿著唇。“以后不能什么事還都讓她來做。”他是男人,沒道理什么都讓她一個女人擋在前頭,是時候做出一些改變了。梁廠長看在眼里,暗暗感慨。這次車禍,改變的不只有朱意歡,還有唐河。他似乎一夜之間,成長了不少啊。而在另一邊,陸深還在病房里,守著朱意歡。不知道是不是唐河的話刺激了他,他緊緊抓著朱意歡的手,表情緊繃著。“唐河說得對,是我對不起你,我們陸家欠你太多了。”“媳婦,你什么時候醒?”“我和孩子需要你,快醒過來吧……”朱意歡還沒醒。她覺得自己睡了一個很長很長的覺,還做了很長的夢。夢到了前世,也夢到了今生,最后恍恍惚惚的,感覺有人在摸她的臉,動作很輕,甚至有些顫抖。有聲音在耳邊說著什么,但是迷迷糊糊的,聽得不清楚。“陸深?是你嗎?”夢里沒有人回答,但好像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牽引她,讓她趕緊醒過來。下一秒,眼前一片刺眼的光。醒了。光線很亮,一下子適應不了,她又閉上眼好一會兒才勉強睜開,發(fā)現(xiàn)自己在病房里。身體動不了,一動就哪兒哪兒都疼。“嘶……”她吸了一口涼氣,不敢再動了,但感覺有人抓著她的手。勉強轉(zhuǎn)頭一看,一顆腦袋靠在她床邊,好像睡著了,但手還緊緊抓著她。“陸……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