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綰有些恍惚。陸薄川鐵青著臉,將車門拉開,剛要將宋綰拉進副駕駛,他的力道太大,宋綰被他拉得難受,她想要直起身,人還沒站起來,眼前卻突然一黑,整個人猝不及防,朝著地上狠狠倒了下去。陸薄川心里一慌,幾乎是立刻將宋綰抱在了懷里,這才發現,宋綰整個人臉上一臉不正常的潮紅,他伸手一摸,摸到一手的滾燙!陸薄川一愣,趕緊將宋綰打橫抱起,放在了車后座。他聯系鄭則,讓鄭則聯系好醫院,辦理好住院手續。鄭則匆匆趕到醫院,聯系好以后,從醫院出來,在大門口等他。剛出大門,便看到陸薄川抱著宋綰從車上下來,他的衣服皺巴巴,顯得有些狼狽,臉色卻極寒。而他懷里抱著的宋綰,發絲凌亂,半邊臉頰浮腫,比陸薄川還要狼狽。看起來像是被人打了,這力道絕對不是一個女人的力道,他心里駭然,卻也不敢多問,隨著醫生一起,將宋綰送入病房。鄭則走后,陸薄川站在窗邊,看著宋綰。宋綰躺在床上,已經吊了水,被打的臉也已經上了藥。此時此刻,正躺在床上,在床上小小的一坨,身形單薄得不行。陸薄川手指間夾著一根煙,沉沉的抽著。他是真的生氣,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過她,讓她不要去找大哥,不要去陸家別墅,宋綰倒好,竟然還選擇過年這一天過去不說,還將臟水潑到一直護著她的大哥身上。——宋綰的燒是在半夜里徒然飆升的。剛開始只是低燒,后來去了一趟醫院,出來后大概是吹了冷風,到陸家老宅的時候,已經燒到了三十八度多。但三十八度多對于一個成年人來說,雖然算高燒,卻也并不罕見。可是半夜的時候,她的溫度卻徒然飆高,從三十八度多,飆到了三十九度八。成年人燒到這么高,若是燒久了,會燒壞腦子的。她睡得極其不舒服,像是被夢魘了。半夜醫生過來,開了退高燒的藥,陸薄川強行給宋綰喂進去。宋綰卻一直迷迷糊糊,不肯張開嘴,細眉緊緊的皺著。這樣的她,是真的讓人心疼。陸薄川在最艱難的時候,都不曾想過要對她動手,這么多年,她明明知道,他對大哥有虧欠,大哥的那雙腿,是為了他折的,要不是她胡言亂語,禍及大哥,陸薄川根本不會動手。不過就是一巴掌,她已經害得他家破人亡了,死都不足惜,更何況只是一巴掌,可他看著自己下的手,卻還是刺得他心里泛疼。這樣的自己,既讓他惡心,卻又沒有辦法阻止。他將皺著眉的宋綰抱在懷里,拿著熱毛巾細細的擦拭。——宋綰被困在了夢里。夢里的一切混亂而絕望。她夢見自己,被一遍遍的催眠,醫生一遍遍的問她,看見了什么?然后給她灌輸新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