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溪像是被釘在了原地,空氣里的濕冷瘋狂往她毛孔里鉆。她驚恐地看著他身前的衣服皮膚,都被鮮血染成大片大片的紅,回過神時渾身細密的顫抖著,伸手去捂他的嘴,“你……你怎么……”連承御立刻握住她的手,“看著……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遍。”陸景溪六神皆散,下意識拿出手機喊救護車。可顫抖的指尖,始終撥不出號碼,不小心觸碰到了江松的號碼。她不知道對方說話的人是誰,只覺得連承御身上不停吐出的血,幾乎要了她的命。“夫人?”“急救車!他……他流了好多血!”.五⑧①б被她壓制的恐懼,化為驚懼的眼淚,從眼尾墜落。感受到他身體不穩,她下意識環住他的腰。連承御將力道壓在她的身上,頭垂下來,抵在她的肩頭,“你明明……很擔心我……”“別說話!連承御你別說話!”陸景溪渾身都好冷。她從沒這么冷過,就算小時候被關在冰窖里,也沒這么冷過。模糊的眼前,不多時出現很多人。有熟悉的臉,更多的是陌生的臉。霍沉看到地上的血,看到兩人身上的血,頭瞬間三個大。“你這個時候跟他鬧什么!是嫌他命太長嗎!”醫護人員立刻將半昏迷狀態的連承御平放在擔架上,可他的手卻依舊死死拽著陸景溪的。她垂著頭,看向兩人交握的地方。她的手腕被他攥的好疼。可她卻貪戀這種感覺。蹲下身,將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每動作一下,就有一顆無聲的眼淚從她臉頰淌落。直到分開他的手,目送醫護人員將人帶走,她才抹了抹臉上的淚,看向一臉怒意的霍沉。“把他看好,別讓他再亂跑。”霍沉擰著眉,“你不去醫院?”“我下午還有通告。”霍沉跟聽到天方夜譚似的,“你知不知道他為什么遭這些罪?要不是為了你非要留在這,他……”“我沒有非要他留在這里。”陸景溪抬起頭。至少面對霍沉,比面對連承御輕松。她說話也更加有力度,“霍沉,這段婚姻從一開始,都是他強求來的。”霍沉不理解之前還好好的兩個人,瞬間發生這么大轉變。連勝斯之前威脅她的事,他是知道的。可連勝斯已死,國外的事和國內再無瓜葛。直到霍沉帶著一臉木色的江松離開,家里恢復安靜,她才伸手將房門帶上。電視還在播報雷暴天氣的注意事項。她靠著門板,像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氣,滑坐在地上。地板上還有一灘血液,以及被人踩出來的血腳印。她盯著那些血,眼眶發脹發熱。雙手捂住臉,掩埋掉哭聲,卻遮不住無窮無盡的眼淚。房間里稀薄的空氣,讓她心臟快要炸開了。握成拳頭的手不斷砸向胸口,可那種憋痛,卻無法紓解。她在公寓里呆了一個多小時,手里拎著一個無菌玻璃瓶,打車前往一家鑒定機構。之后的時間,她去了山海影視。溫然剛吃完午飯,回來就看到縮在沙發上的人,驚訝地走過去,“你怎么來了?吃飯沒?”陸景溪一睜眼,布滿血絲的眼睛,將溫然嚇了一跳。“乖乖,這是怎么了?”溫然蹲在沙發旁,心疼地摸了摸她的額頭,“跟我說說。”陸景溪將懷里的抱枕松開,聲線啞然,“我來解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