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出這個數，想上一個版面呢？”50元？記者這行業是有隱藏收入的，業內叫車馬費。記者采訪要經常往外跑，被采訪的對象往往以車馬費的形式給記者一個紅包，感謝記者辛苦跑一趟。車馬費有多有少，往往就是二三十元，50元算多了。梁記者遲疑了一下，重新坐下來。“你說的這個聲明，到底是啥內容？”“商業街有個叫佳人時裝的服裝店，盜版侵權，因為佳人時裝是我們的品牌，那個店不僅侵犯我們商標權，還拿我們的宣傳資料，冒充是我們品牌，坑蒙拐騙，行為惡劣！我要發布一個聲明，告訴老百姓，這個佳人時裝是冒牌貨！”“你想上多大的版面？”“頭版，一整版！”本地最大的報紙，上頭版頭條，還是一整個版面？虧她敢開口！“你知道頭版是什么級別的報道嗎？不是官方新聞就是重大事件，你一個做生意的小老板，刊登的東西能跟這些比？怎么可能上頭版，還占一整個版面？”再說從來沒有過什么侵權聲明，刊登在頭版過，她憑什么上頭版？朱意歡不是沒有考慮過這些，她再次舉起5根手指。“所以我出這個數，買下明天的頭版。”夸這么大的海口，肯定就不是50元。梁記者氣笑了，“你該不會想說500元？”“不是。”“5000元？”這可不是個小數目。他們報社不小，但也只是本地報紙，花5000元未必不能上一次報紙。但是要上頭版，而且是一整版，可不是這個價。“不是5000元，而是5位數。”“噗！”梁記者一口水噴出來，眼珠子都瞪大了。80年代的廣告行業，多數還停留在電線桿的小廣告上。報紙和電視，不是沒有人花錢打廣告，但都是少數。報紙刊例價這個詞，至少得10年之后，媒體廣告深來深多，才在行業內傳開。而現在，上報紙登廣告的價格，還要跟報社單獨談，沒有統一的標準。梁記者干這行快8年了，見過為了上報紙打廣告，花過最多的廣告費是6800元。可她一口氣說上萬元，眼睛都不帶眨的。“這就是我們跟梁記者合作的誠意，至于這筆廣告費，最終有多少花在版面上，有多少是梁記者的車馬費，這是梁記者跟報社內部的事，我們不會干涉。”梁記者迅速在心里盤算了一下。頭版整版的刊登價，他費點功夫能壓到8000元，那就至少還有2000元，他不上報，那就是進他的口袋。2000元可不是小數目，他至少得干一年才能掙到。他看朱意歡的眼神，頓時就不一樣了。難怪這屋里這么多男人，卻讓她一個姑娘跟他談，單這沉穩干練的魄力就不一般。“朱小姐想上哪一天的報紙？”“明天的。”“那么大的版面，只有一則聲明？”“當然。”字深少，事深大，也沒有人想看什么長篇大論。她要的就是白紙紅字，簡單粗暴告訴所有人，錢勝利的佳人時裝就是個冒牌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