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莫家別墅時已經(jīng)是晚上十一點，但房內(nèi)依舊燈火通明，進入屋子里，便有傭人上來噓寒問暖，幫拿衣服，讓唐婉婉覺得很不適應(yīng)。莫霆深看著面色稍顯疲憊的唐婉婉，心中刺痛，轉(zhuǎn)頭對著傭人吩咐道：“去準備晚餐，多做一點，不要口味重的，也別放辣椒，快點。”傭人低著頭，應(yīng)了下去。“冷嗎？”莫霆深下意識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想要披到唐婉婉身上。因為是夏天，室內(nèi)還開著冷氣，但她身體情況還沒有太好，不宜受涼。但唐婉婉匆匆側(cè)過了身子避開了，急忙搖頭，拘謹?shù)卣f“不冷，勞煩你了。”那副模樣，如避蛇蝎。莫霆深眼神一暗，心中有些惱火，這個女人，竟敢不停地拒絕他的好意!他咽了下口水，還是忍下這口氣。人還虛弱著，要好好對待。過了一會兒，菜上來了。琳瑯滿目的美食被不斷端上桌，金燦的牛肉鹿肉散發(fā)著油潤的光澤，淋著淺淺一層蔥花的肉圓和各種色澤的蔬菜，縱橫交錯地被擺布在餐桌上，一看就讓人食欲大開。面對這次場景，繞是莫霆深看著心情也好了不少，二話不說帶著唐婉婉坐下，自己拿著筷子開動了。唐婉婉卻是不停地在往嘴里刨白米飯，目光呆滯，機械地咀嚼著，左手捏緊褲子又暴露了她緊張的心情。傭人又端上來了紅酒和葡萄汁，聽說葡萄是英國一家歷史已經(jīng)上兩百多年的酒莊種植的，果味深沉濃厚。“干杯，為你的出院。”莫霆深拿起紅酒，對她示意了一下。她兩只手端起果汁，顫顫巍巍的回敬了過去，一口一口地抿著。本應(yīng)該是讓人陶醉的果香，她喝著卻品嘗不到一點味道，只覺得酒入喉的感覺像刀割一般。她心里已經(jīng)確切地認為，這么豐盛的晚餐，應(yīng)該就是自己人生的最后一餐，俗稱，斷頭飯了。莫霆深吃飯的時候一直在默默觀察她，此時見到對方味同嚼蠟的樣子，感覺手里的飯也不香了，放下筷子，沉聲問：“是飯菜不合口味？”唐婉婉莫名打了個寒戰(zhàn)，嘴角扯開蒼白的笑意，回道：“怎么會呢？一輩子都沒吃過那么好吃的東西。”莫霆深聞言心里才輕松起來，看來不是菜不好吃，而是對方?jīng)]見過世面，現(xiàn)在太驚訝了，他用公筷給對方夾了一塊鹿肉，溫聲說：“吃吧，我最喜歡這個。”唐婉婉垂眸盯著碗里醬紅色的肉，心臟都緊張得要跳出來，不知道等會要遭受什么，那不如吃飽了再上路吧，這么想著，她開始埋頭干飯。莫霆深很快吃完了，他接過傭人遞來的手帕擦了擦手，便開始細細觀察起眼前這個女人。她瘦了很多，原先的臉和腰身上還有些肉，但現(xiàn)在那些肉都消失了，不過到不顯得蒼白，餐桌上的燈光打落在她身上，光點滿起，像是一個個從大海中升騰的泡沫，她坐在那兒，又像是獨立于這個時空，整個人充斥著一種窒息的破碎感。極致的美，極致的破碎感。莫霆深感覺心臟被擊中了，胸口涌起莫大的震撼，只想把這條人魚永久的占有。唐婉婉在這樣熾熱的眼神下再也撐不住了，她抬起頭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輕聲問：“你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