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半見詳細畫出大坑附近的地形圖,虛心求教楊夫子。楊夫子翻來覆去看了幾遍,緊皺眉頭,高深莫測地說了一堆,最后總結(jié):“這個地方啊,修陽宅,家宅不寧,修陰宅,斷子絕孫,實乃大兇之地,還是離得遠些為妙。”沈半見吃了一驚,這里風水如此糟糕?她把這事同白朝寒說了,白朝寒沉默片刻,建議:“我去找個堪輿師問問。”“楊夫子可是夕照國最有學問的人,他說的肯定沒錯。”沈半見覺得白朝寒不該如此質(zhì)疑楊夫子的能力。“他是前國子監(jiān)祭酒不假,但未必精通堪輿之事。”白朝寒說得還算委婉,青粲就很直接了:“阿嫂,你還是換個人問吧。楊夫子真不懂,上次幫隔壁阿嬸算什么時候修灶,算出個‘不宜動土’的日子來,阿嬸在我們家門口足足罵了半個時辰,娘親送了一條肉她才肯走。”沈半見愕然,不由壓低了聲音:“那他還跟我說那么多?”“他以為自己很懂,可算十次,連半次都沒蒙對過。”白朝寒罕見地十分無語。沈半見:“……”勉強擠出一個笑:“那我也再找人問問。”心頭卻起了疑慮:他怎么知道楊夫子堪輿算十次,失敗十次?*沈半見去找瞿三元,向他打聽昌容城最靠譜的堪輿大師。瞿三元猶豫了許久,才道:“這最靠譜的,我倒是知道一位,就不清楚她老人家肯不肯出山。”“哪位高人?”“燕老大的娘。”沈半見以為自己聽錯了,還特地確認了一遍:“你說的燕老大,是我認識的那位嗎?”瞿三元確定肯定以及一定:“昌容城唯一的燕老大。”“那勞駕瞿三哥幫我遞張拜帖?”“行。”次日一早,沈半見準備了大包小包,去燕家拜訪。一只小手手扯住了她的衣擺,柔藍眨著布靈布靈的大眼睛:“阿嫂,我也去。”“我也一起。”青粲跑了出來。沈半見彎下腰,皮笑肉不笑地問青粲:“今日不用跟楊夫子上課?”青粲垮了肩。“加油,小小男子漢。”沈半見殘忍地戳穿了他想偷懶的心。“阿嫂,走啦!”小丫頭卻不知什么時候上了馬車。沈半見猶豫著要不要把孩子抱下來,不過聽瞿三元的意思,燕家老太太似乎不太好相處,帶個小孩子也好緩和氣氛不是?這么一想,沈半見就捎上了小丫頭。柔藍大大呼出一口氣:不用做算術(shù)題啦!楊夫子實在是太可怕了。燕龍戰(zhàn)的宅子在城南,離沈半見家倒也不算遠,馬車半個時辰便到了。一路上聽柔藍嘰嘰喳喳地說話,她都沒注意時間,可不知怎的,總莫名覺得心里不踏實。好像忘了件什么事來著……臨近燕老大氣派的大宅子,囂張的嘯聲振聾發(fā)聵:“吼——”沈半見渾身一僵,腦子里的弦“咔嚓”斷了。她終于想起來了:燕、龍、戰(zhàn)、家、養(yǎng)、了、只、大、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