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半見被燕龍戰(zhàn)這一打岔,心頭那些淺淺的陰霾盡數(shù)散去。她做了個“收”的手勢:“言歸正傳,以我對沈蘇方不多的了解,她自小驕傲,入宮成為麗妃,大抵不是自愿。所以皇帝造這座樓,真的只是為了哄沈蘇方高興嗎?”楊夫子搖頭:“不像皇帝的性子。”沈半見納悶:“為了替妃子造樓,增加賦稅,這與‘烽火戲諸侯’有什么差別?如今夕照國的這位皇帝,有這么昏庸嗎?”燕龍戰(zhàn)一臉不屑:“能滅鎮(zhèn)國公府和西商將軍府九族、把楊夫子丟到昌容城來的皇帝,能好到哪里去?”夏侯凝夜和沈半見沉默了,燕龍戰(zhàn)話雖然糙,但是事實。楊夫子一聲嘆息:“興許是修仙求道修得不食人間煙火了吧。”“我覺得要修的那座樓有古怪。”沈半見看向夏侯凝夜,“你有查到與樓有關的事嗎?”“暫時沒有,工部只得到修樓的圣旨,樓怎么建還沒有定下來。”“當然定不下來啊!”燕龍戰(zhàn)插了一嘴,“先有雞,再有蛋,先要加賦稅,才有錢建樓。”楊夫子又是一聲嘆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即便是增加賦稅,也不一定能收到錢,但激起民憤是一定的。走這一步昏招,真是……”他悲哀地搖了搖頭:“卿云啊,那份遞給朝廷請求擴建西北軍、下發(fā)軍餉的折子,想來是沒戲了。”夏侯凝夜肯定了楊夫子的猜測:“不單單是西北軍,東、南軍隊也快一年沒發(fā)軍餉,月前遞的折子被壓下了。”燕龍戰(zhàn)聽得咋舌:“這是逼著大家造反嗎?”楊夫子面色愈加悲涼:“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了。”然而夏侯凝夜口里的壞消息還不止這些:“今年秋闈也停了,明年再說。”沈半見:“……”青粲這書還念不念呢?燕龍戰(zhàn)無語地問夏侯凝夜:“還有更壞的消息嗎?王聞雷找你,是不是他已經(jīng)探到什么倒霉的風聲了?”“是,朝廷那邊要扶持曾泉。”“我就猜到了!”燕龍戰(zhàn)那個郁悶啊,“完蛋了,老子這兩年也沒跟曾泉拉什么關系,一旦他拿到昌容城的生殺大權,老子肯定被他開刀啊!”“小白啊,你可得幫王聞雷一把。雖說王聞雷不是好人,可曾泉更陰險!”沈半見卻奇怪:“為什么要扶持曾泉?又為何唯獨西北五城增加四成賦稅?難不成朝廷忽然發(fā)現(xiàn)這犄角疙瘩的地方有金子——”她自己提醒了自己:“石油!是不是偃京那邊得知沙漠里有石油?”夏侯凝夜搖頭:“應該不是。我封鎖了消息,只有去沙漠中挖井的士-兵才知道石漆之事,那些士-兵至今還未出過沙漠;至于明月國那邊,為提防烏羽國,桑蕾必定嚴格保密此事。”“還有很關鍵的一點,加賦的圣旨是一個多月前頒布的,那時我們并未找到石漆。”沈半見不懂了:“那為什么特別針對西北五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