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半見當沒瞧見,繼續跟老者攀談:“這西北之地,有這么大一片桑林也屬罕見。”“那可不是?”老者得了生意,更熱情了,指著最大的幾棵桑樹,“原本只有這三棵古桑樹,還是恩人告訴我們,可以多種桑樹,再養些蠶,繅絲織綢。”“可我們笨,養不活蠶。不過,桑葚能吃、能釀酒,桑葉能泡茶,倒是好東西。”沈半見邊聽邊點頭。想來老者口中的“恩人”便是教他們種紅薯的胡人,沒想到他還提了種桑養蠶之事。待老者說完,沈半見問他:“老人家,村里掌事的除了您,還有誰?”“我們幾個族老一起管事。”“那勞煩您把幾位都請了來,我們談樁生意。”*離開紅薯村時,天已快黑了。一上馬車,燕龍戰正要開口,沈半見已先他一步:“我睡一會,到了叫我。”說完,就靠在車壁上閉上了眼。燕龍戰又是一陣郁悶:擺明了不想提錢的事是吧?反正在契書上簽字的是你,我看你怎么解決!回到燕宅,一片寂靜,老人孩子、雞鴨鵝老虎金雕都睡了。沈半見原本是想事情的,后來馬車搖啊搖,倒真把她搖睡了。迷迷糊糊醒來,一下馬車,冷風一吹,凍得她一哆嗦。一件披風裹上了她。她一偏頭,便瞧見了夏侯凝夜略有些擔憂的臉。“怎么還沒睡?”沈半見心中一暖,一日的疲憊消了大半。“等你回來。廚房溫著飯菜,去吃些再睡吧。”燕龍戰原本不想吃狗糧,可架不住太餓了。等饑腸轆轆的兩人吃了晚飯,夏侯凝夜將一個箱子放在兩人面前。“這是什么?”沈半見不解。“打開看看不就知道?”燕龍戰干脆利落。一箱子的金子、銀子加銀票,閃了兩人的眼。沈半見脫口而出:“你去打劫了?”“打劫的也要!”燕龍戰毫不客氣地抱走了箱子,一臉“我看到了就是我的,誰都不準跟我搶”的豪橫!夏侯凝夜睇了他一眼,回沈半見:“找章遠借的。”沈半見和燕龍戰明白了:王聞雷死后,章遠管昌容城——連帶郡守府和府里藏的東西。雖說年初大戰花了不少錢,可這些年鄭懾和王聞雷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郡守府多篩篩總能篩出點東西來。沈半見很是感動。她什么都沒提,他卻把她的事都記在了心上。“我回去睡覺了。”燕龍戰吃飽了,不想啃狗糧了,抱著箱子就走。反正這世上最香的就是金子,他有錢就夠了!沈半見把桑樹的事同夏侯凝夜說了:“我同紅薯村簽了契書,我教他們養蠶,他們把蠶繭賣給我。有了你這筆錢,我就能擴建織染坊,將繅絲織綢之事做起來。”“我想讓西北五城成為第二個江南,不但有最好、最鮮艷的棉布,還有不遜于蘇杭的絲綢。”夏侯凝夜含笑看著她:“我相信你一定能做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