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半見按住他的手:“冷靜。”夏侯凝夜睇她一眼:“我若不冷靜,他還能好好養他的斷腿?”“蕭京元的情況——比較復雜。”沈半見不客氣地指了指桌子,“口渴,倒杯水。”夏侯凝夜乖乖起身。沈半見喝了水,把關于蕭京元所有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夏侯凝夜,最后一針見血:“你不覺得這半年來,朝廷過于安靜了嗎?”“去年特地給西北五城加四成賦稅,派禁軍來扶持曾泉上位,曾泉死后,又連派兩位官員接任昌容城城主,結果沒一個能走進昌容城。而后,烏羽國十多萬大軍進攻西北,大敗而歸,西北五城結盟獨立。朝廷就這么輕易放棄西北五城了?我不信。”夏侯凝夜給沈半見添了水,示意她繼續往下說。“這么巧,西北大戰一結束,流放的犯人也到了。”“更巧的是,里面有一個蕭京元,不僅跟陸家三房是舊識,還能幫我解決種桑養蠶上的困難。”沈半見冷笑一聲:“朝廷可真是太貼心了。”“所以,你從一開始就提防著蕭京元?”“準確地說,相互試探。他要博得我好感,那我給他這個機會;正好我也想看看他葫蘆里賣什么藥。當然——”沈半見實事求是,“他確實精通蠶桑之事,幫我解決了不少問題。”“不過,蕭京元的手段實在很一般。天天送花?我缺的是花嗎?我缺的是錢啊!”沈半見殘酷評價:“所以啊,他送他的,我的心毫無波瀾。”夏侯凝夜忍不住插了一句:“如果他送你錢呢?”“收下呀!難不成還退不回去?我又不傻。”“那你心中會有波瀾嗎?”“當然不會。我是愛錢,可不只認錢。”夏侯凝夜對這個答案還是滿意的:“所以無論他送什么,你都來者不拒,但內心毫無波瀾?”“自然,東西我得收,我不能影響他發揮演技。”沈半見看著夏侯凝夜,鄭重加了一句,“你送我什么,我內心都會有波瀾的。”夏侯凝夜啞然失笑,這是讓他送禮的意思?他記下來了。沈半見繼續往后說:“興許是我太平靜,他也急了,就下了一劑猛藥,從山上摔了下來。呵,我是誰?岐黃谷藥王高徒啊!看一眼傷口,我就知道這傷怎么來的。”“正常人摔下來,壓根不會那么重,他呢,對自己也夠狠,一身的血,還斷了腿,就為讓我心軟和感動。”沈半見搖搖頭:“在見慣生死的大夫面前施苦肉計?著實不高明。”夏侯凝夜默默換了個措辭:在妾心如鐵的沈大夫面前施苦肉計,沈大夫只會毫無波瀾地治好你的傷。沈半見面色冷了下去:“但也是這一場苦肉計,讓我坐實了前面的猜測:蕭京元不簡單,他是故意接近我的,因為他會催眠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