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砸鍋賣鐵能賣幾個錢？潘有良看著一屋子又一屋子的生絲，怒火中燒，該死的賀家！都是賀云絡(luò)這瓜婆娘害他！賬房郭先生來勸：“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把生絲賣給賀家吧。”“賣了生絲，老子怎么交赤燎國的貨！交不了赤燎國的貨，老子就是一個‘死’字！”“賣了生絲，也能交赤燎國的貨。”郭先生眼里閃過狠辣之色。潘有良瞬間懂了：“你的意思是——”“賀家這次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他們也急需蜀錦回籠銀兩，所以賀家一得到生絲，肯定會以最快速度織出蜀錦！屆時——”郭先生冷哼一聲，“搶來便是。”潘有良一拍桌子：“就這么干！”然而，潘有良想賣生絲，賀家卻愁眉苦臉：“買不起。”“我們十六倍價格采買的，如今六倍價格出售，已經(jīng)是虧得血本無歸了！”“真買不起啊，沒那么多現(xiàn)銀……”“五倍呢？”“哎……”“四倍！再少就真賣不了了。”“要不您再去問問別人？”“三倍！真的不能再低了！”“真的……沒辦法啊……”……掌柜只能去問潘有良怎么辦？潘有良咬了咬牙：“原價賣給他們。”大半個時辰后，掌柜回來了：“賀家還是說買不起……”潘有良大怒：“那就別買了，去找其他買家！”郭先生趕緊勸他：“東家，忍一時之氣，免百日之憂。”“你沒聽見嗎？如今是他們不想買！”“賀家在等東家你交底。”*賀家。賀云絡(luò)已經(jīng)在院子里走了無數(shù)圈。沈半見也很焦慮，所以她在解九連環(huán)，解開，還原，再解開……數(shù)次之后，她站起身來：“餓了，去吃碗面。”其實吃不太下，可她還是強迫自己一口一口地往下咽——越是艱難，就越要保持充足的體力。賀家的掌柜跑來了。“潘家最低價是多少？”賀云絡(luò)沖過去。“原價的七成。”掌柜跑得氣喘吁吁。“按先前潘有良采購的數(shù)量，七成價，總共十七萬六千四百三十二兩。”沈半見報出了數(shù)字。賀云絡(luò)吃驚地看了她一眼：“可如今我們手頭只有一萬不到的現(xiàn)銀，壓根就吃不下這些生絲。”“去跟潘家談，六成價收，有多少生絲收多少，現(xiàn)結(jié)。”夏侯凝夜大步行來。賀云絡(luò)踟躕：“七成價已經(jīng)是潘家的底了，六成……會不會談崩了。”“不會，除了賀家，潘家也不會再找其他的買家。”夏侯凝夜胸有成竹。“為何？”“因為能織出比黃金更值錢蜀錦的，只有賀家。”賀云絡(luò)一時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沈半見卻已經(jīng)懂了：“硬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