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六,諸事皆宜。沈半見被姬少艾精心投喂了七八日,卓有成效,好歹臉上有了血色,走路也不用人扶了。沐浴后,她換上了王氏替她準備的嫁衣。一針一線,綿綿密密,因這些日子她又清減了些,王氏連夜改了。此刻穿在身上,不僅合身,而且極襯她的氣質。賀云絡說得沒錯,最襯她的,除了黃、白那些清淺色,便是赤紅、丹朱這樣的艷色。“真好看。”沈半見笑嘻嘻地對王氏說。“是咱們半見長得好。”王氏眉宇間有了些哀慟,“第一次瞧見你穿嫁衣,我吃了一驚,心想這世上怎么會有如此好看的姑娘?以后府里就跟住了個仙女似的。”沈半見抱住了王氏:“那我永遠跟婆母住一起,我們一起去岐黃谷好不好?”王氏拍拍她的背,咽下哽咽之意:“好,以后你去哪里,我和青粲、柔藍就跟著你去哪里。”另一個院子里,夏侯凝夜換好喜服,一拉開門,正對上抬手扣門的姬少艾。“師兄。”他跟著沈半見叫人。姬少艾懵了一下,隨后生硬地將一疊紙遞給他。“什么?”夏侯凝夜納悶地接過。“前面幾張,是萬一她舊疾犯了,該怎么處理,該吃什么藥。應該是用不上的,但你最好還是背下來。”“剩下那些是她平日里的喜好,你別看她大大咧咧的,實則是個死挑剔,小時候這也不吃那也不吃,我爹娘都被她愁得睡不著覺。長大了倒好些,可一般她動兩三筷子的東西就是不喜歡,那幾筷子純屬是給的面子……”昨日還被氣得半死、發誓名字要倒著寫的姬少艾,跟送女兒出嫁的老父親似的,仔仔細細將沈半見的事說給夏侯凝夜聽。夏侯凝夜邊聽邊記,等他說完,他也都記好了:“我重復一遍,你聽聽有什么遺漏?”真把姬少艾紙上寫的,嘴里說的,一字不漏地背了下來,聽得姬少艾目瞪口呆。“有不對的地方嗎?”他很認真地問。“沒有。”姬少艾回得有些懵。“那我把這些紙收好。”夏侯凝夜轉身又進了屋,等他再出來時,姬少艾已經走了。婚事一切從簡,夏侯凝夜去沈半見住的院子里接親。沈半見已經裝扮好了,蓋著紅蓋頭,安安靜靜地坐著等他。夏侯凝夜嘴角不由彎起,牽起她的手:“半見,我們出門吧。”“好。”楊夫子和王氏坐在高堂,兩人行了叩拜之禮。“夫妻對拜,禮成!”新人入洞房,院子里開席。紅燭高照的房里,夏侯凝夜掀開了沈半見的紅蓋頭。兩人凝視對方許久,沈半見忽然伸手捏了捏夏侯凝夜的臉:“疼嗎?”“有點。”“那就不是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