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少卿顧錚帶人趕到時，只看到四具尸體。“皆是被一劍割破頸部，直中要害而死。這么厲害的功夫？！”手下孫清大吃一驚。“禁軍？”顧錚比孫清更震驚。手下方玉樹最冷靜，長嘆一聲：“完犢子了……前面九宗命案還沒破呢，又加一宗，死的還是禁軍，這年關是難過了。”“老大，這事我們不攬了吧？本來就是京兆尹的事。”孫清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不是滅咱們自己威風，瞧這兇手的干脆利落勁，是真不一定抓得住。禁軍那德性您也知道，不管案子能不能破，都沒好果子吃。”方玉樹緊接著勸。“救命——”遠處傳來破音的呼救聲，顧錚當機立斷：“老方，你留在這里保護現(xiàn)場，孫子，跟我去救人！”兩個手下皆是一聲嘆息，攤上正直又盡忠職守的頂頭上司，除了跟著一起赴湯蹈火，還能怎么著呢？已經(jīng)走遠的夏侯凝夜，也在另一頭聽到了呼救聲。他不愛多管閑事，可聽聲音卻十分熟悉。賀檀。他就不能不管了——即便今晚他的心情極其糟糕。不過，有人先他一步抵達了，正和追殺賀檀之人搏斗。賀檀縮在角落里瑟瑟發(fā)抖，夏侯凝夜過去扶他，他竟大叫起來：“別殺我！別殺我！”竟是嚇傻了。一把刀砍來，夏侯凝夜眼一冷，正要出手，卻已有一劍相助。他側過頭去，見到一張相識的臉：大理寺少卿顧錚。夏侯凝夜放心地收回了手。有提燈的隊伍從趕來，禁軍首領赫連奕楷厲喝一聲：“何人在此私斗？”顧錚和孫清已經(jīng)將人制服，誰知那幾人竟大喊：“統(tǒng)領，我們在抓奸細，卻莫名受到了攻擊！”顧錚：“……”你大爺?shù)模@幾人是禁軍？夏侯凝夜：“……”賀檀是奸細？赫連奕楷認出了顧錚，沉下臉來：“顧少卿，大晚上的，你們大理寺阻撓禁軍辦事，是何意思？”顧錚回答不了。他只是聽聞有人喊“救命”，又見那人不會功夫，可追殺他的人卻武藝高強，這才出了手，中間緣由并不清楚。此刻赫連奕楷“阻撓禁軍辦事”的大帽子扣下來，他也只能認了。誰知角落里卻有人出了聲：“我同窗乃參加春闈的蜀地舉子，并非奸細。”顧錚循聲看去，見說話之人側著身子，瞧不清臉，可身量很高，氣質更是矜貴。他心念一動，腦中不由想起個人來……不可能，那人早已不在人世。“大膽！統(tǒng)領面前，有你說話的份？還不趕緊跪下！”夏侯凝夜扶著賀檀站直了身子：“我與賀兄乃蜀地舉子，按《夕照律法》，見官可不跪，若遇不平事，自可申辯。”他偏過頭去，對著顧錚道：“顧少卿，我的同窗賀檀被禁軍污蔑成奸細，還被追殺，此事望大理寺主持公道。”有理有據(jù)，不卑不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