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凝夜怔怔看著床上的沈半見。她陷在厚厚的被褥和一堆布偶里,只露出一張巴掌大的臉。懷里抱著個耷拉著眉眼的娃娃,那娃娃被擠了半張臉,看起來更傻了。夏侯凝夜不禁彎起了唇角。今晚他動了手,滿身都是殺戮氣,可在這一刻,籠罩著他的堅冰盔甲消融了。他悄無聲息地走到床前,席地而坐,癡癡看著她的睡顏,不敢眨一下眼睛——他怕自己一眨眼,又跟無數個夢境一樣,她消失不見了。他伸出手,想觸碰她的臉、她的發,可手停在空中,卻落不下去。手沾了血,他不想弄臟了她。長長的睫毛動了動,上下眼簾分開。沈半見一驚,驟然睜大了眼。手比腦子反應快,娃娃狠狠砸在了夏侯凝夜的臉上。夏侯凝夜忍不住“嘖”了一聲。今晚他一人對幾十人,身上都沒傷口,此刻卻被一個布偶砸了頭。沈半見砸完就清醒了:“疼、疼不疼啊?”夏侯凝夜抓過她手里的娃娃,也砸了下她的頭,不重也不輕:“扯平了。”然后他站起身來,轉身出了屋。沈半見懵了:這就走了?她不就砸了他一下嗎?他也砸回來了呀……男人的腦子,真是不一樣。夏侯凝夜去自己屋里拿了換洗衣服,便去浴房。她是大夫,嗅覺比一般人更敏感,他不想他身上的血腥味沾了她的鼻。沈半見聽到浴房傳來水聲,才又重新鉆進了被窩里,盯著那個傻娃娃看了一會,換了只最大的胖貓抱著。夏侯凝夜推開浴房的拉門,重新走到床前,彎下了腰。看著驟然放大的俊顏,沈半見也瞪大了眼,干、干什么啊……他抱起了一大捧玩偶,將它們扔到了躺椅上。一直抱了三次,才把床上的玩偶丟干凈——沈半見懷里的那個除外。他盯著那只胖貓,沈半見跟他商量:“這個軟,我想抱著它睡覺……”他毫不留情地抽走了那只胖貓。沈半見:不是就用玩偶揍了你一下嗎?至于嗎?“伸手。”“啊?”沈半見實在跟不上他今晚的腦子。夏侯凝夜索性自己動手,從被子里掏出了她的手臂。睡衣單薄又寬松,她一抬手,就露出一大截皓白如玉的小臂來。他伸手捏了捏:“長了些肉。”“我在岐黃谷一天吃五頓,再不長肉,天理何在!”他終于笑了下:“長了幾斤?”“十來斤吧……”沈半見說得很沒有底氣。夏侯凝夜捏著手臂,一臉不信。“來偃京的路上又掉了三四斤……”“不是讓你安心待在岐黃谷嗎?”他小心翼翼地把手臂放進了被褥里,細細掖好。“我也跟你說過,養好了身子,我會來偃京。”“那你養好身子了?”“都胖這么多了,每天活蹦亂跳的,好得不能再好啦!”“真的?”“比金子還真!”下一瞬間,被子被掀開了,夏侯凝夜俯身狠狠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