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記著我今日說的話吧。”
說著,卿令儀握住了沈氏的手:“嫂嫂,我們走。”
走出主屋,里邊傳來一陣摔東西、辱罵的聲音。
卿令儀頭也不回,專心提醒:“嫂嫂,小心腳下。”
沈氏嘆息:“雖然聽你說這一番話,我心里痛快,可你嫁過來第一日便得罪她,實(shí)在無益。她終究是管家的。”
卿令儀眨眨眼睛,要是委曲求全,她只會變本加厲呀。
她卻沒這么說,乖巧地笑著:“我錯啦,下回一定注意。”
沈氏滿臉的憂心忡忡,卿令儀岔開話題:“嫂嫂,我們一起去母親那兒吧?”
沈氏嘆了口氣:“也好。”
事實(shí)上,卿令儀更希望薛老太太還睡著。
成家這位老太太的脾氣是出了名的火爆,動輒發(fā)怒,潑天臭罵,尋常人根本招架不住。
而且與趙姨娘不同,這是正兒八經(jīng)的長輩。
不能頂嘴,頂嘴了也吵不過。
然而天不遂人愿,到了靜塵軒,一問,說是老太太剛醒。
卿令儀的心都涼了半截。
她小心翼翼,脊背緊繃,跟著沈氏一起端端正正地行禮。
“行了,坐吧。”
嗓音疲倦輕微。
卿令儀悄悄抬眼,老太太正坐在床上,雖已是形銷骨立,愁病卻難掩絕色姿容。
看著倒挺慈祥的,不像會罵人的樣子。
這邊擺好凳子,翠玉院的侍女進(jìn)來了,說道:“老夫人,三夫人言語無狀,沖撞了長輩,姨娘叫三夫人過去受教。”
卿令儀一怔,沒想到那趙姨娘竟告到了這兒來!
她正心虛。
卻聽到薛老太太干脆道:“滾。”
那侍女提到:“可這是趙姨娘的意思……”
薛老太太:“讓趙婉蓉也滾!”
接著道:“個殺千刀的蠢貨,還真把自己當(dāng)盤菜了!敢來管我的兒媳,信不信我……咳咳!”
話說一半,老太太突然急急咳嗽起來。
卿令儀從方才的震驚里緩過神,心想傳聞?wù)媸遣徊睿皇沁@話聽著莫名順耳是怎么回事。
沈氏上前輕撫薛老太太的后背,侍奉的齊嬤嬤則是冷著臉將那侍女請了出去。
再回來的時候,嬤嬤的手里端了一只素面青瓷碗,說道:“老夫人,該喝藥了。”
“我來!”卿令儀自告奮勇。
本該敬茶的,便以喂藥替代吧。
她喂得仔細(xì),薛老太太卻喝得艱難,眉頭擰得越來越緊。
雖說她沒生過病,但這藥聞著就極苦,味道肯定很差。
她盤算著待會兒回去做些蜜餞,配著湯藥,化去苦味,喝起來就不會那么難受了。
藥喝完了,卿令儀把湯碗遞還齊嬤嬤。
侍女奉了茶水,她跟著沈氏在床前坐下。
卻又有個侍女進(jìn)來了,這回說的是:“老夫人,葉姑娘來了。”
卿令儀捧著茶盞,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