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裴澤醒了之后，第一時間看向躺著的姜依。
姜依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睛，她直愣愣的看著天花板，眼睛空洞，不知道在想什么。
裴澤上前對上她的眼，讓她的眼睛里有他。
姜依眼睛里出現裴澤的倒影，但是姜依緩了好久，才像是終于看到了他。
但是僅僅只是看了一眼，眼睛又移開了，她側過頭來，看著窗外。
窗簾已經拉上，但還是露了一條縫，外面的陽光跑出來了，姜依看著。
裴澤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想著已經早上了，他直起身來，走過去，把窗簾拉開。
外面的陽光撒進來，姜依被陽光刺的瞇起了眼睛，她視線一轉，看到背對著她的裴澤。
窗簾拉開，裴澤一時間沒有動作，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過了一會兒，他終于有了動作。
在他轉身的瞬間，姜依移開了視線，重新看會天花板。
裴澤轉身就看到姜依重新看著天花板，心里不禁嘆息。但還是忍下心里的酸澀，揚起如窗外和熙的陽光一樣的笑容。
“小依，想吃什么，我讓阿姨去做。”
面對裴澤的詢問，姜依沒有反應，或者說反應比之前遲緩了許多。
過了好一會兒，姜依才像安上了發條一樣，緩慢的搖了搖頭，沒有說任何話。
“沒想好？”裴澤的語氣像是在哄小孩一樣，“沒關系，慢慢想，可以先去洗漱。”
姜依愣了會，隨后還是搖頭。
“不想洗漱？不太行，待會要吃飯的。”
姜依對此還是搖頭。
見狀，裴澤放在床上的手緊了緊，身體里某個支持他的東西似乎崩塌了。
他勉強的提了提嘴角，語氣依然輕柔，“不想吃飯？”
男人的話不知為何頓住了，他的目光落在姜依的臉上，卻看見她緊皺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來，這樣的答案，他早就知道了。
出國三年了，看了很多病人，沒有哪一個能像今天一樣，如此深切的共情。
心理醫生最忌諱共情。
可，面前這個讓他沒有辦法控制自己。
裴澤手下緊握著，臉上極力表現很好的樣子。
“不吃飯……”
他剛開口，話還沒說完，躺在床上的姜依似乎不想再聽這樣的嘮叨，她直接打斷裴澤的話。
“裴澤，我不想吃飯。”
她的聲音沙啞緩慢，但語氣里的認真，讓裴澤的手僵住。
男人看她許久，忽的一笑“我話還沒說完，現在不吃飯也好，但是待會要記得吃飯。你受傷了，一會兒吃完飯要吃藥，還要換藥。”
身上受傷處此時就像能聽懂人說話一樣，疼痛感緩緩傳遍全身。
這種疼痛就像個警鈴一樣，提醒著姜依，昨天發生了什么。
昨天的畫面像是放電影一樣，一幕幕在她腦海中放映著。
姜依忽然意識到，裴澤昨天也在，他看到了自己難堪的時候。
她羞愧難當，一時之間她緊閉雙眼，不愿再睜眼，不愿看見裴澤，面對他說的話，姜依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只一味地點頭。
她只希望裴澤說完之后，趕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