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些委屈,司玲瓏也不敢真的不管不顧地跟太后鬧起來。沒必要。一個鬧不好真的被關(guān)起來,赫連越估計也不會救她。更何況,她費勁跑到護國寺來可不是為了被關(guān)起來,她這趟是為了乘黃大人給她指引的機緣來的!必須先把眼前這關(guān)應付過去。乖乖走到桌案邊上,桌上已經(jīng)鋪開了紙,硯臺,筆墨,一應俱全。【好么,這是早就等著我來呢。】司玲瓏一瞬無言,還是認命地提筆。嚴重懷疑,當初霸哥逼她練毛筆字就是為了讓她現(xiàn)在方便抄書。落筆寫下第一個字的瞬間,司玲瓏又不可避免地想起赫連越的字。她的字本來就是在描他的字時衍生出來的,不知道也就罷了,這會兒已經(jīng)知道自己從小練的就是赫連越的字,就覺得自己的字筆鋒形神間都透著他的影子。再仔細看字時,又仿佛看到了他的人。冥冥之中似有莫名的羈絆,叫她解不開,扯不斷。心,瞬間就不靜了。司玲瓏有些煩躁地擱筆,將剛寫了一個字的紙揉吧揉吧直接丟到一邊。丟完,才意識到這是哪,一抬頭,就對上太后那明顯帶著犀利又帶著不滿的目光,當下咯噔一跳。“我錯了。”司玲瓏幾乎是想也不想地認慫。太后擰眉,看著她,好半晌才擠出一句,“抄經(jīng)需要靜心。”說罷,又閉眼,徑自捻著手中佛珠。司玲瓏不敢再打擾人家老太太,小心給自己重新鋪好紙,又拿筆靜默了半晌,直到自己的心重新安分下來,斂起心神,再次提筆。這一抄,便抄了足足一個時辰。待司玲瓏凝聚的氣息隨著紙張鋪滿而松散下來時,再回神,卻發(fā)現(xiàn)太后不知何時竟站在了自己的身側(cè),正目光凝肅地看著她抄寫的佛經(jīng)。司玲瓏擱筆的手一抖,好在沒毀了她的佛經(jīng)。暗暗松了口氣,扭頭,小心看向老太太。“太后?”太后的視線隨著她的輕喚終于從佛經(jīng)上抽回,再看向司玲瓏時,眼底卻帶著幾分復雜的探究,好半晌,只嘆了一句,“看來皇帝是真喜歡你。”司玲瓏:……【哈?】【什么了皇上就真喜歡我了??】【我就抄了個經(jīng),您老人家是從哪里看出來赫連越喜歡我的???】司玲瓏一臉懵逼。一瞬間都忘了要裝乖。就見太后看著她的傻樣,似有嫌棄。“人不怎么樣,佛經(jīng)抄得還行。”頓了頓,又補充,“字也還行。”那手字,她一眼就瞧出來了,和皇帝的字十分形似。那必然是描著皇帝的字練出來的。一個嬪妃,沒有皇帝的墨寶,哪里能練出這樣的字。只有一個解釋。是皇帝教她寫的字。太后雖然人在玉臺山,但宮里的消息卻并非全然不知。瑯貴嬪盛寵的事,她早有耳聞。但她原以為那不過是皇帝立出來的一個靶子。然而這兩天看下來,皇帝竟是真的上了心。若非真的上心,皇帝那樣冷了心絕了情的人,怎么可能會允許一個嬪妃,習他的字,仿他的形。都說見微知著,太后向來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是真愛啊。太后心底如是篤定。如果司玲瓏知道太后心底的想法,這會兒一定會忍不住吶喊——【誤會!這真的是天大的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