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君彥新婚燕爾,滿臉都是幸福模樣,拉著我的手,說了許多話。最后,她告訴我,為我謀了一門好親事。“父皇身邊的張公公,位高權重,身邊剛巧還缺個知心人,是少有的良配。”張公公年過六十,做我祖父都夠了,更何況他是太監,還是個喜歡折磨人的老chusheng。我跪地懇求,寧可出宮。柳煙柔笑而不語,我這才明白只有徹底毀了我,她才放心。我等著君彥回來,希望他顧念舊情。可柳煙柔不知勸了他什么,他看了我很久,最終說:“鳶兒,我被廢多年,朝中毫無根基。你如果嫁給張公公,也能為我探知父皇心意。”“你放心,將來我一定補償你。”我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眼前相伴過七年的人,是那樣陌生。是啊,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而我只是個卑賤的宮女而已。任由我如何哭泣哀求,當晚還是被捆著送去了太監住的廡房。我做好了自盡的準備,可還是怕得渾身發抖。蓋頭掀開那一刻,看到的卻是一張年輕英俊的臉。如果不是看到他的服制,我會以為他是哪家的小公子。他說,他叫欽安,是張公公的干兒子。他為我擦去眼淚,寬慰我:“鳶兒姑娘,你別怕,我沒干、爹那些癖好,不是折磨人的小chusheng。”原來,張公公年老體弱,早沒了玩兒宮女的興致,收了太子的好,又不好退回去,便命欽安娶了我。那晚,我們坐在床踏上,像是久別重逢的老友,說了一晚上的話。欽安原也是好人家的孩子,因為窮得活不下去了,才被父母送進了宮。張公公干兒子不少,對待手下人也是非打即罵,他和我一樣,都是這宮里的苦命人。在宮中做活,常常是昨晚我為他上藥,今晚他為我上藥。欽安識字,還知道不少宮外才有的奇聞異事,每個睡不著的夜里,我常常聽得入迷,短暫的忘卻了那些苦痛與不堪。我們一起讀書,苦中作樂。“書里常說紅袖添香,遇到你,是我最大的福氣。”他說這話時,眼里都是我。我紅了臉,比當年在君彥身邊時還要真心。那年冬天,他過生辰,我攢了幾個月的月錢,求了無數的人,才換來一塊上好云絨,為他做一對護膝。護膝里,我細心繡下他的名字。欽安。不求榮華富貴,但求歲歲平安。可就是這塊護膝,幾乎斷送了欽安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