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邊沉默了好幾秒。厲墨宸的心也在這安靜中一點點被懸吊在了半空中。不知過去多久,程念念終于開口。她似乎輕笑了一聲,然后語氣帶著幾分譏諷的喊他:“厲墨宸,這話你應該問自己吧?”厲墨宸驟然捏緊了手,嗓子里像扎了根拔不出來的刺,疼得連氣都咽不下?!拔也恢馈覜]有背叛過這段婚姻。”程念念的笑變成了冷笑:“厲墨宸,我真沒想到你是這么一個敢做不敢認的人。還是說你現在和夏穗玩完了,所以想當作一切都沒發生過?”厲墨宸從不知道言語也可以這么刺人。更沒想到,他和她有一天會變成這幅模樣?!奥迳?。”他深深埋下頭,嗓音蒼白,“我和夏穗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別和我說你跟她沒事?!背棠钅钪苯哟驍嗔怂脑挘骸澳銈儌z都做過的事我都記得,但我現在沒興趣一條一條列出來,你也不要再聯系我說這種沒有意義的話。當然,如果你想談離婚,我歡迎?!眳柲肪o緊盯著黑暗中家具的模糊輪廓,眼睛里卻只有空洞:“你……就非要和我離婚嗎?”程念念還沒回答,聽筒里先傳來了謝駱的聲音:“小暖,我洗了些你喜歡的葡萄,要吃點嗎?”厲墨宸聽到程念念回答:“先放桌上吧,我等下吃?!蹦钦Z氣,和跟他說話時截然不同。曾幾何時,她對自己也是這么的溫柔,看向他的眼神里永遠都有愛意??蛇@樣的她哪去了?是了,這樣的程念念,是被厲墨宸自己弄丟的。心臟瞬時一陣絞痛。但與此同時,厲墨宸又聽到程念念恢復了剛才的冷淡語氣,說:“是,我非要和你離婚不可。”話音剛落,不等他再說話,通話便被她掛斷。冰冷的機械嘟聲在空蕩的房子里回響,屏幕也逐漸熄滅暗下。然而厲墨宸卻置若罔聞,終究還是將已經到了嘴邊的那句話低喃出來?!翱晌也幌腚x婚……洛桑,我真的不想?!鼻謇涞脑鹿鈴拇巴庹者M來。厲墨宸的手上有什么泛過寒光,定睛看去,是右手無名指上的婚戒。他突然就把戒指摘了下來,而后狠狠擲出去。憑什么?!這三年他費勁心思地找她,沒有一天不擔心害怕她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每每有人向他表現出一點傾慕的意思,他就會將戒指展示給對方看,告訴對方自己已婚??伤??她回來,就是為了要和他離婚,徹底割斷所有聯系!甚至連他的一句解釋都不肯聽,就給他判了死刑!憑什么?!厲墨宸咬緊了牙,雙眸赤紅得像一只崩潰的猛獸。但當他再次望向右手時,看見上面空空如也,他的心倏地就覺得空落落的。仿佛被掏了個干凈,茫茫然一片虛無。厲墨宸倏地起身,目光在地上慌亂地掃過。戒指呢,他的戒指呢?他找了很久,才終于在沙發底的角落看見那枚靜靜躺著的銀戒。如重獲至寶一般,厲墨宸踉蹌地走過去撿起,而后小心翼翼地重新戴回了手指,心底緊繃的那根弦松下。他不會和程念念離婚的。因為宿醉,厲墨宸第二天下午才到律所。不料,程念念竟坐在會客廳。她從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放在他面前,上面赫然五個大字——離婚協議書?!皠e浪費時間,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