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來的時候,任小姐就坐在的我床邊。我被打斷的雙腿已經被包扎好,任小姐上下打量著我,仿佛一只野獸。只是四目相對的瞬間,任小姐的美就刻在了我的心底里。我也是見過一些女子的,可唯有任小姐與眾不同。三十多歲的年紀正是女人最好的光景,她不是那種絕對意義上的骨感。反而身體豐腴,走起路來左右扭動,引人垂涎。那張臉是一種俗態的美,帶著風塵女子的做派,可就是一顰一笑之間攝人心魄。當然,更讓人心馳神往的是那兩條腿,豐潤之余,又長又直。配上旗袍和西洋傳來的肉色絲襪,絕對配得上人間尤物]四個字。任小姐坐在床邊,手里抱著一把琵琶。她沒看我,只是輕輕地撥弄著琵琶,口中唱著長三書寓先生中最喜歡的《無錫景》:【我有一段情呀,唱界給拉諸公聽。諸公各位靜呀靜靜心呀,讓我來唱一只無錫景呀,細細那個道道末唱界拉諸公聽。】我躺在床上靜靜地聽著任小姐唱,倒是生出了一種念頭:這任府大院,也不是別人說的那樣人間煉獄。正有著這樣的念頭,任小姐起身去桌子上取一碗豬血美給我。她說我在后園七天,氣血虧了不少,這豬血羹可以補充些氣血。我點點頭,一邊喝豬血羹,一邊去看任小姐。她脖子上的絲巾倒是歪了一些,我伸出手想要幫她正過來。卻被任小姐打了一下,她有些生氣,告訴我,這絲巾不能碰,那是她媽媽的遺物。我低下頭,靜靜地喝著豬血美。看我喝完豬血羹后,任小姐就轉身離開了房間。一整個下午的時間,任府多了許多的仆人,他們為我梳洗打扮。聽仆人們說,任小姐換了命,之前那五弊三缺的命格自然不作數了。進來的仆人不會被克死,也就有人敢留在任府。何況,這世道中,想要活命不容易,他們有不少本是要被賣去做菜人的。如今有了任府這條出路,自然不需要再到菜市場任人宰割。仆人們對我的態度很好,若不是我和任小姐配了[陰婚],他們也沒了活路。仆人們為我梳洗了三次,這是任老爺吩咐的規矩。第一次梳洗喚作洗皮,清理身上的皮囊,整個人干干凈凈。第二次梳洗喚作洗骨,洗掉骨頭里面的骨血血脈。第三次梳洗喚作洗魂,將人的三魂七魄驅散,從此再來新生。這自然是迷信的說法,不過是洗三次澡,要是能將人換了新生,豈不是誰都沒有霉運了?仆人們不敢說什么,只能照做,何況這本就是他們的工作。等梳洗完成,我被換上了一套的衣服。那衣服是上等的絲綢制成,唯一不同的是,衣服的扣子竟然是玉石制成,縫線也是純金的。我想過任府很有錢,卻沒想到,任府竟然有錢到這個地步。不過我的印象中,這種衣服被叫作金縷玉衣,似乎有著什么特殊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