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宵權猛然醒悟,“信通在重慶根基深厚,又一家獨大,程安明是這個行業里的領頭羊,邊總,你怕是對這只領頭羊起了心思吧。”
容槿聽她說完,忽然輕笑一聲。
她抬頭看他。
他銳利細長的黑眸閃著細碎的光,薄削的雙唇翹起微彎的弧度,輕薄的月光透過厚重的燈光,隔著河面泛起的水霧罩在他身上。
他剛才還有些冷厲的神情,全然變得松快,“傅宵權,你只是想讓金萬活下去,但我不只是想讓金萬活,我還想要搞垮程安明。”
他聲音中的冷意不變,傳入傅宵權耳中,她垂在身側的手微不可見的顫了一下。
“重慶的資產評估市場上,他興風作浪太久了。”
傅宵權頓時明白過來,容槿方才說他要整垮程安明,并不是出于一己私欲,她想到信通做下的樁樁件件黑案,沉默了好長時間。
看著忽然沉默不語的傅宵權,容槿忽然輕笑了一聲,迎著微涼的晚風,對傅宵權說,“所以你這把槍對準前老板的時候,別給我心軟!”
兩人就這么在山塘街慢慢走著。
傅宵權自認自己不是一個心軟的人,卻還是不知道將來面對程安明這個前老板時,她是否硬得下心來。
她將容槿的話在心上過了一遍又一遍,越過越沉默。
容槿在一旁也不說話,風輕云淡的跟著傅宵權的腳步和節奏,任隨她穿過一條小街又一條小巷。
時間漸晚。
一間又一間店鋪打了烊,燈火通明的街上,漸漸只剩了高懸的紅燈籠,照著青灰色墻壁和雕花的木門,讓人有些辨不清時空。
最后幾個游客也都散了,夏日晚風不知疲倦的一趟又一趟拂過傅宵權臉龐。
容槿看著她,“走吧。”
“好。”風有些微涼,傅宵權輕輕撫了撫自己手臂。
回到酒店時,大堂靜悄悄的,已經一個客人都沒了。
出了電梯,兩人并肩走在酒店窄長的走廊上,傅宵權覺得容槿高大的身軀走在一旁,將這空間擠壓得逼仄起來。
她走慢了一拍,落下半步,跟在他身后,無聲的走在厚軟的地毯上。
昏暗的光線,迷離的燈光,長長的走廊好似沒有盡頭一般。
容槿似乎察覺到傅宵權拉在自己身后,他放緩了步子,不動聲色的等上她。
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木香,若有似無,飄飄散散。
傅宵權往旁邊移了移,幾乎是貼著墻走。
她覺得那雪松木清淡的香氣,愈發濃烈了起來。
傅宵權突然有些好奇。
走在她身邊這個男人,到底是一個什